穆梓见凤莱愿意主动提起这些事，也主动开始话题：
“凤莱姐，你和你丈夫究竟是怎么回事？能说说吗？”
穆梓主动将收音机打开调好，避免两人的话，不会传出去。
再拍了拍自己的床铺，凤莱也坐了上来，再将床帘拉上，这样的封闭空间，即使有什么难言之隐，也不会那样说不出口……
“我是被母亲捡回去的孩子，母亲当时年龄已经不小了，但因为没有自己的孩子，所以她觉得能捡到我，也是我们的母女缘分！”
“我虽不是母亲千娇百宠惯着长大的，却也没有受过多少苦，到了我婚育年龄时，母亲就催着我结婚生子！”
“但她的身体真的很不好，我放心不下她，所以我唯一的要求就是，男方能答应我可以照顾母亲到老！”
“而这样的要求让很多人都退避三舍，我的婚事也就耽搁了下来，我本想着实在不行，就算了，我一个人也可以将她照顾得很好！”
“后来我婆家主动找上门，说愿意答应我的要求，因为我丈夫幼时患过小儿麻痹症，腿留了残疾！”
“穆梓，十残九怪，身体有残疾的人，久了心理容易会出现问题的，他们的发泄对象，往往就是身边的人！”
凤莱靠着收音机的墙更近了些……
“我们结婚前，他们一家都还伪装得挺好的，可到结婚后，我才慢慢发现，我丈夫有家暴倾向，婚前是对他父母，婚后是对我……”
“婚后婆家人都变了脸，不准我再照顾探望我母亲，我母亲偷偷来看过我几次，说让我多忍忍，以后有了孩子，就好了……”
“那你们有孩子吗？”
之前从未听过凤莱说过自己的孩子，应该是没有的吧？但是她好像很喜欢孩子？
凤莱摇摇头……
“结婚几年，我们都没有孩子，婆家就给我找了很多偏方吃，但还是没有用……”
凤莱回忆起那些，忍不住抱膝闷着头……
“所以他对我越发暴戾，还开始在外面乱来，也不再着家……”
“我也睁只眼闭只眼的当做不知道，这样也挺好的！可是又过了几年，他还是没有孩子。”
“然后他的狐朋狗友就劝他自己去检查一下，如果有问题也好早早想办法，结果？”
“真的是他有问题，是吗？但他却不愿面对，又将怒火发泄到你身上？”
“嗯！”声音从凤莱的膝盖处传出来……
“无精症，根本不可能让人受孕，而他的狐朋狗友知道后，都笑话他是个太监，他每次醉酒后就会大发脾气……”
“而有一次，他去朋友家喝三朝酒回来，对我下手就没了分寸……”
“那一次，我以为我真的会死，穆梓，你知道吗？我当时真的感觉到自己快死了……”
“后来，我母亲知道后，跑去打了电话，报了警，说我被人谋杀了，pcs才出警的……”
“我妈说自己懦弱了一辈子，也教我规矩了一辈子，但她真的不想失去我，所以才故意将事情闹大的……”
“我那一次是被抬走的，严重脑震荡，全身多处骨折，肾还被摘了一个……”
凤莱抬起头，看向穆梓，用手轻轻摸了摸穆梓的后背。
“现在你知道我为什么提醒你了吧？”
穆梓有些心疼凤莱，但在黑暗在，却又什么都表达不出来。
又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后背，心中有些不安，自己不会那么倒霉吧？
“后来，pcs本想以家事矛盾，调解处理的，但因为我母亲之前报了警，再加上我的伤情报告，我们又执意要追究，所以丈夫还是留了案底！”
“我在医院刚好些，我母亲就让我赶紧逃，只要pcs不再来调查此事，我婆家人一定不会放过我的……”
“那你母亲呢？你丈夫连他的父母都会动手，那她这几年是怎么躲过的？”
“我母亲？她啊？每天都定时去pcs报到，pcs的人都知道她为什么去，也就不好驱赶，也任由她留在pcs……”
“那这一次你母亲受伤，人没有去pcs，他们有派人了解情况吗？”
“去了，也慰问过，见我母亲有邻居帮扶，而我也有寄钱回家，就隔三差五的才会再去看看，所以最开始我丈夫不敢对她动手的！”
“或许是因为我过年也没有回去，pcs那边后来也去的少了，所以他就动了手！”
“那pcs呢？事后不知道吗？没有处理吗？”
“知道，但只是口头教育，没有什么用！”
“凤莱姐，那你回去又能怎么办呢？你能应付得了这种局面吗？”
凤莱死死盯着床帘，眼中的仇恨，即使在黑暗中，也难以掩藏……
“我回去后，就先报警说我的母亲是被他打成那样的，因为他之前留过案底，相信pcs只要受害者有人真正要追究，也不会坐视不理的……”
“即使被调查出来母亲是自己摔的，但他对我母亲那些行为，pcs也会了如指掌的，有这样的前提，我和母亲的人身安全，应该还是有保障的……”
“你这是在赌，能赌赢吗？”
“但我不可能不回去，而且我身后没有任何人，可以帮我了，我除了赌，除了相信pcs，还能怎么办？”
“对不起！穆梓！”
凤莱突然的道歉，让穆梓有些摸不着头脑。
凤莱拉了拉穆梓的手：“因为我身后没有人，所以才会想着你别和自己娘家闹僵了，以后真的出了事，娘家人？至少会为了脸面，也不会让你丢了命，却没想过他们？也没有顾惜过你的命！”
穆梓很想说没关系，但穆梓回想起自己的原生家庭，有过期待，唯余失望，如今更多的是怨怼，却又深感是自己忤逆不孝，才会招来惩罚……
想恨？受不住惩罚！想爱？对不起自己！算了，就这样吧！还是走形式化的孝道吧！法律道德都不违背，至于感情？自己没有学会爱！
“那你准备什么时候走？颐容那怎么办？”
“颐容？这孩子也是个可怜的，以后你能护着她，就多护着她几分吧？这孩子太单纯了，这一次她奶奶以这样极端的方式，护着她，离开她，这孩子？以后又该怎么办啊？”
“我走的时候再告诉她吧！事后你再好好安慰她一下！”
“凤莱姐，小穆姐，你们在哪啊？我和林梅姐买了珍珠奶茶回来……”
随着开门声响起的，就是颐容的咋呼声，虽然没有了之前的活泼劲，却也不再每日哭泣，但晚上床铺里的隐约呜咽声，又真的能被黑夜给掩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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