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少康，你知道你现在是犯罪嫌疑人吗？”
“炎龙军不收有不良记录的人。”
“针对觉醒者的法律条例还在制定当中，在觉醒者法案出台之前，我们会先把你关到觉醒者专属的监狱中。”
赵景林屈指点了点桌面，告诉孙少康接下来要面临的处境。
“不是……”
“我是觉醒者，我是觉醒者啊！”
“我天赋很好的，你们不也说我天赋很好吗？”
“我是天才！你们怎么能因为这点儿小事就把我关起来？”
“难道天才也没有优待吗？你们这是在扼杀未来的顶级强者！”
“像我这样的天才觉醒者，难道不是很稀少的吗？你们不知道珍惜！不懂得变通，特事特办啊！”
孙少康有些激动起来，大呼小叫挣扎着，试图挣脱青金手铐的束缚。
只是，原本觉醒者的力量，在青金手铐的压制下，丝毫感应不到，现在的他就像一个普通人。
赵景林忍不住低头笑了一声。
“我也没想到，本来只是过来看个热闹，不曾想还是熟人。”
“以你的天赋，确实可惜了。”
“只是……开弓没有回头箭，秩序既然存在，就是为了保护你们这样弱者的相对公平，没有强大到制定规则，最好遵守规则，这是在保护你们自己。”
“你以为你成为觉醒者，就是强者了？”
“看现在的结果，显然不是，不去欺凌更弱者，也是让你自身受到规则的保护，不被更强者欺凌。”
赵景林看其执迷不悟，摇头感慨。
在与其他觉醒者争斗时，孙少康显然没考虑过，他们的力量，会波及到无辜的人。
他没有将这样的弱者放在眼中，也没有将“规则”放在眼中。
而规则，是强者所制定的，无视规则，便是挑衅强者，没有实力可不行。
“带走吧，按流程。”
赵景林起身，对一旁的胡山挥了挥手。
通过之前看到的卷宗，他已经知道了整件事的前因后果，孙少康天赋不错，但还不足以为了他，破坏规则。
只是，亲眼看到前两天还壮志凌云的少年，几天不见，竟然因为打架斗殴这种事，成为了阶下囚，多少还是有些感慨。
心比天高，命比纸薄啊！
孙少康似乎知道一点，自己成为觉醒者的事实，他变得比普通人更强。
但他貌似不完全理解，正是因为变得比普通人强，他破坏规则所带来的代价，也越大。
其余几名参与斗殴的觉醒者，也差不多都是同样的待遇，只不过，今后觉醒者法案出台后，他们可能面临不同的刑期而已。
“我是天才！”
“我是天才啊！”
孙少康挣扎着，不太服从管理，赵景林离开审讯室时，还能听到他不甘的大呼小叫。
只是，被青金手铐拷着，两名普通警员就能够轻松控制他，他的大呼小叫也没有意义。
他的父母此时也赶到了警署，一脸急切的在向接待的警员们解释什么。
“我家孩子安分守己，不可能犯法的。”
“我家孩子现在是那个什么……觉醒者，前几天还有秘密部门找他了呢！”
“你们是不是搞错了，再不放了他，我可要闹了！”
赵景林听到这边动静，扭头看了一眼，暗暗叹气。
本来孙少康可以有一个光明的未来，只可惜选择错了。
而他的父母，竟也要因为他的选择，付出代价，不但多年积蓄被孙少康骗去挥霍一空，还损失了一个儿子。
以孙少康造成两千多万的损失，再加上造成多名普通人重伤，没个十年八年，他是出不来了，等他出来的时候，世界恐怕已经不是他所认识的那个世界。
可怜。
只是这一眼，孙少康的父母好像察觉到什么，也向着赵景林这边看了过来，随后一起冲了过来，试图拉拽赵景林。
“赵先生，您是赵先生吧？”
“之前来招募我家孩子，您是军队的人？能不能动用关系，帮帮我家孩子。”
“只要您把他弄出来，我一定让他加入炎龙军！”
孙少康的父母很激动，赵景林退后一步，躲开了两人的拉拽。
“我帮他，谁帮那些躺在医院的无辜之人，人家就活该倒霉吗？”
赵景林看着旁边的警员上前挡开两人，从一侧走了过去，显得绝情而冷冽。
可怜，也可恨。
他们为了自己的儿子，希望能走关系动用特权，毫无疑问只是站在他们自己的立场而已，从未考虑其他。
不过……
走出警署的赵景林笑着摇头，虽然如此，他也未必不是那种可怜可恨之人。
他也不是能够站在天下人的角度考虑，而从不偏心自身利益的那种人，并没有比孙少康一家高尚。
唯一不同的是，他比他们强大。
“回来了？”
“好看么？是个什么故事。”
落榻的酒店前，赵景林回来的时候正赶上车队准备出发，正在等他。
风宸扭头看向他，见他坐进车内，笑着询问。
“你不是知道么？”
赵景林轻嗤一声，落座后关上车门，反问道。
他很是不能理解，以前他会向风宸一五一十的汇报，他问的每一个问题，叫他做的每一件事，所有的见闻。
但最近，他发现，这家伙明明什么都知道，偏偏还要问他，简直像是神经病，这不多此一举吗？
“每个人眼中看到的都是不一样的世界，我只知道我看到的故事，怎么会知道你看到的故事呢？”
风宸回答着，将手里的书放到一边，笑意盈盈的看着赵景林，似乎在等他讲这个故事。
赵景林眼角一跳，目光不自觉在他放在一旁的书封上停留了一秒，见鬼的《我与美女上司不得不说二三事》。
他是真的很怕别人发现风宸看这些书，风宸一定会叫他背锅，这传出去……
赵景林将外衣脱了下来，放在书上，回答道。
“是一个“天才”的故事。”
“你脱衣服干什么？”
风宸眯了眯眼睛，夏末初秋，天气还热，也就只穿了一件而已。
“热不行吗？”
“也不是不行，只是没想到赵家主这么讲究的人，也会有这么不文明的时候，光着膀子，叫人家小姑娘看见多不好。”
风宸笑嘻嘻的回答着，伸手搭在赵景林腰间。
“做什么，别乱碰！”
赵景林一惊，一巴掌拍在风宸胳膊上。
或许是习惯了，反正车里除了他也就只有风宸，所以脱得很顺手，只是没料到风宸直接伸手过来摸着他的腰扒他裤腰。
“哼哼……”
风宸笑了一声，将手收了回来。
“只是后悔当初怎么没把这个纹身纹大一点儿，只能看到一个叶尖儿啊！”
在赵景林侧腰靠后的位置，隐约可以见到一片兰花花叶的叶尖从裤腰下延伸出来。
“说说那个“天才”的故事吧！”
“最近“天才”很多，才见证了一个少年天才的崛起，你那儿竟也有一个天才的故事。”
风宸收回目光，靠在座椅上，显得有几分慵懒。
“之前从风家手底下抢人的时候，见过一个觉醒了黄帝血脉之力的觉醒者，以他的资质，若是加入炎龙军，虽不说能成长到数一数二的程度，在整军中排个前二十没有问题。”
“倘若走对了路，赵家扶持一二，地位上也可以进到前十。”
“只可惜，天才毕竟有傲骨，他不愿意加入他人势力。”
“这次看到他的时候，他跟其他觉醒者打架斗殴，好勇斗狠，已经沦为阶下囚了。”
见风宸的目光不在自己身上，赵景林也放松下来，靠在座椅上，翘着腿儿讲述着这个故事，语气感慨。
“我总是不能理解，他们为什么会以为，世界剧变，自身的处境也会在一夕之间，发生巨大的改变呢？”
“从底层，陡然跃升到顶层，变得无所不能？”
“乱世出英雄，但乱世留名的英雄，是踩着多少枯骨才能留名下来，更多时候，人们只是被踩着的枯骨而已，天才很多，不能抵达终点的天才，没有人会记得。”
世间繁星闪烁，可那一缕星光，在深空宇宙中也只是微不足道的尘埃而已。
“你想当英雄吗？”
听完赵景林的故事，风宸只是淡笑着询问。
天才，还是英雄，不过是他可以随意赋予别人的一个角色而已。
就比如张祯羡，比起如今锒铛入狱的孙少康，他是真正的少年天才。
十二岁的天师，道教魁首，最近的电视媒体、社交网络上，铺天盖地都是这位少年天师穿着天师法袍神态庄重，不怒自威的视频。
还有人专门做出他的生平事件集锦用以宣传，从出生时天降异象，到一岁时抓周抓中法剑，注定成为斩妖除魔的大天师，以及后来学习符箓、科仪等一点一滴的经历。
要说天才，张祯羡已经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公认的少年天才。
除了舆论上的热度，他自身登临天师之位，以及小小年纪展露出来的成熟稳重，甚至现在寒酥后期的实力，都印证着他是当之无愧的天才。
只是，很少有人知道，这位少年天才，就在几天前，还是一个被熊孩子欺负到哭鼻子的懦弱小屁孩。
这种事，对风宸来说似乎很简单，他要谁是天才，谁就是天才，他要谁是英雄，谁就是英雄。
并且，还不是孙少康那种自以为是，空有潜力的天才，而是被世人所公认，站在聚光灯下的那种。
“不要，我没有那么高尚，也不想肩负那么多的责任。”
听到风宸的询问，赵景林连忙拒绝。
他想起了从罗玉侠口中听到的景帝。
被一整个世界的人期待着，就算披着耀眼的光环，那也不是自己了吧？
或许是他还不够铁石心肠，所以他觉得自己其实无法背负这种虚名，因为明知道自己不是别人期待的那样好，他会感到愧疚。
“小林，你是个很矛盾的人。”
风宸扭头看了他一眼，笑道。
心狠手辣是真，心慈手软也是真，心狠手辣源于环境对他的要求，而心慈手软，是因为生来就潜埋在骨子里的善良。
“觉醒者法案是该尽快推出了，也是时候，向人们公布觉醒者的存在。”
随后，风宸收回目光，施施然说道。
像今日这样觉醒者的斗殴，今后只会出现得越来越频繁，所以要尽早定下规矩，威慑觉醒者，否则普通人将陷于水深火热之中。
那并不是风宸的目的。
他可以为了将世界推向非凡，坐看百万人，千万人，上亿人深陷水深火热，甚至在动乱中失去生命。
但不会以不必要的牺牲为乐趣。
就像罗玉侠所经历的那样，或许未来会有无数人因他而死，但他从未亲手挥下屠刀。
他只是在……改变这个世界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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