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廷的军事力量都被掌握在王敦手里。
这也是司马睿忌惮不已却始终不敢跟王敦撕破脸的原因。
因为他的怂，导致王敦的势力大到什么程度了呢？
王敦能随意任调官员官职，像陶侃说贬就贬了，司马睿都没敢哼哼一句。
不行！
不能再这样等下去了！
只怪他发现这个塑像的秘密太晚，如今秘密已经不是秘密。
万一回头王敦相信了塑像的能力，得到猪神的帮助，他岂不成了案板上的鱼肉，任其宰割？！
想到此，司马睿彻底慌了！
连夜召近臣刁协入宫觐见。
对外却只说是陛下想起了刁协已故的父亲，特召刁协伴驾。
得到消息的各世家只当是皇帝又抽风了，没太关注。
刁协也纳闷呢！
今天也不是父亲的忌日，而且陛下和他父亲也不熟啊！
不过帝王传召本就不需要什么因由。
能放出去的消息，都不是真的。
因此，刁协断定，陛下那边必定是出事了！
他匆匆忙忙赶进宫。
果然，看到一身寝衣，怀里还抱了个金猪的司马睿，面上似哭似笑。
刁协心里咯噔一下！
糟了！陛下不会是突发疾病，傻了吧？
这可咋整，他先前为了讨好司马睿，做个宠臣，可是把那些世家王侯得罪了个遍。
这要是陛下突然傻了，那些世家不得立马将他生吞了！
“玄亮。”
正想着，就听到司马睿叫他的字。
刁协一个激灵，直接跪下，膝行过去。
“陛下，可是发生什么事了？”
宠臣的第一守则！
不管发生什么事，陛下都是第一重要！
无论什么时候，先关心陛下！
一个字，舔！
两个字，跪舔！
只要做到这一条，保你一代宠臣无忧。
果然，父亲的宠臣手册是对的。
他的一番操作再次取悦了司马睿。
“爱卿这是做什么？快起来，朕没事。”
刁协顿了顿，原本打算起来的膝盖再次跪地。
宠臣守则第二条。
永远不要相信一个帝王跟你说没事、不在意。
深更半夜，帝王突然把臣子召进宫，然后说没事，鬼才信！
当然，想归想，刁协是不会说的。
他摆出一副赤诚之心，关切道。
“陛下，要不还是叫个太医来诊诊脉，如今深秋露重，夜里寒凉，可别着了风寒。”
“您的龙体可关系着天下安危，万万不可有差池！”
主要是给您治治脑子。
“朕身体无碍，此番叫你来，是有事想和你商议。”
商议，这是个好词。
可惜是从帝王嘴里说出来的。
刁协正了正神色，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陛下尽管吩咐，臣必竭尽所能。”
司马睿满意笑了。
“地上寒凉，爱卿快起吧。”
接下来，司马睿把他收到金猪塑像和信，以及结合荆州事件的猜测说了。
然后询问。
“爱卿觉得朕该怎么做才能迅速获得兵力？”
刁协沉思了一会。
如今的兵力都掌握在王敦手中，剩下的都是各城守备军以及世家自己培养的私军。
司马睿问的显然不是这些，也不是京师明面上的卫队。
那就是想招纳私军了。
“依臣之见，若要获得兵力，还是得从开源上想办法。”
“如今民生刚稳，不宜大肆募兵，只剩流民、私奴、隐户一途，若能把他们征来，应当能填补一部分兵力。”
刁协一说完，司马睿就满意点头。
“朕也正有此意！”
只能说刁协不愧是宠臣，已经把司马睿了解透彻。
刁协松了松眉头，又面露难色。
“只是陛下，这流民充军尚且好办，那些私奴、隐户可不好查呀！”
司马睿沉下眸。
他自然知道刁协的意思。
这些私奴和隐户才是大头，是那些士族趴在国家吸血吃肉的根源！
这里其实还是土地兼并与国家人口税收的问题。
士族官员有荫客，可荫佃一定的人数种田劳作不用交税。
百姓也不傻，不想交税，就把田卖给士族，然后再从士族手里租田种。
久而久之，士族兼并的土地越来越多，而社会上的人口却越来越少，国家的税收也越来越紧巴。
可人口真的少了吗？
没有！
人口都流转进那些世家门庭手里了。
或卖身为奴，或成为佃户，这就是私奴和隐户的来源！
路凡为什么在华夏颁布土地法与税法？
每打下一块地，就把土地收归国有，并进行人口普查。
防的就是这些！
司马睿想搞吗？当然也想！
但他没这个能耐。
他能在南边建立政权，靠的就是世家门阀的支持！
所以，司马睿也只能拐着弯去想办法，而不敢真惹恼了这些士族。
前两年，他就下过旨。
要求两千石官员隐实户口，理由是促进江南地区农业发展。
实际上就是为了增加官方户口，减少隐户，以增加税收。
这操作当时已经搞了一遍，这次肯定是不行了。
还得再另外想个别的名目。
君臣俩人绞尽脑汁想了一晚上，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让他们想到了一个绝招！
商讨完，刁协回去又脚不点地的联合朝中人手，写奏折，联名上书等等。
终于，紧锣密鼓的安排了两天后。
大朝会上，等太监念完熟悉的那句，‘有事启奏，无事退朝’的话后，刁协安排的人站了出来。
“陛下，臣有事启奏！”
“讲！”
司马睿搭在龙椅的手微微捏紧。
“陛下，如今流民盘踞各州，是一股不小的力量。他们不事生产，居无定所，长此以往容易被有心人利用。”
“是以臣请将这些流民强征入伍，一来可以约束他们，二来也能补充军力。”
众人一听，流民啊，那没事了。
也有人觉得是哪里不对，但来不及想通关节，司马睿就大手一挥。
“准！”
刚才的官员退下，紧接着又有一个官员出列。
“陛下，如今北境华夏越发势大，荆州又被贼寇入侵，臣请恢复扬州诸郡僮客的良民身份，以备征役。”
这话一出，士族皱起了眉。
然而，司马睿并不给他们开口的机会，直接道。
“准！”
一个接一个官员出列，都是五六品的小官，奏报的似乎也不是什么大事，但都和扩充军力有关。
士族们有心打断，就听刁协上前一步道。
“陛下，臣请以奴为兵，取将吏客使转运，实行给客制度！”
此话一出，士族们待不住了！
纷纷出列质问。
“敢问刁大人，何谓给客制度？以奴为兵又是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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