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号的鹦鹉，路凡心中隐约有一丝猜测。
不过他还没来得及去验证，刘慎带着一个小姑娘走了过来。
这小姑娘路凡很有印象，而且还算熟悉。
她是刘慎的孙女，名叫刘婉，这个月刚满十岁。
路凡对她的深刻印象，主要源自于她的成绩。
不仅在基础班中名列前茅，而且在算数上很有天赋，已经有赶超任课老师李瑰的势头。
她与路凡的熟悉，则是私下里托祖父刘慎找路凡要过几本更高年级的数学课本。
其实说是课本，更像是路凡的笔记本。
里面的内容都是路凡根据记忆里的初中知识编的。
他想到啥写点啥，所以里面其实并不仅仅只有数学，还会涉及一些物理方面的内容。
由于后面忙起来了，路凡就一直没时间把这些内容重新整理，分类。
就这样的几本纷乱无序的本子，这小姑娘却能自学完，而且在被考校的时候很少出错。
路凡简直惊喜极了，人才呐！
虽然还小，但他愿意花精力去培养。
希望村的教育如今主要由李瑰和刘慎来代课，现在新来了个卫旷，已经列入了备选名单中。
只等路凡稍加培训，就走马上任，当然只是兼职。
路凡偶尔也会去上一堂思想政治课，但他现在越来越忙了，只能抽空给老师做培训。
由于希望村的教育才开始一个月，大家水平差不多，所以还没开始分班，小孩大人都混在一起。
好在，路凡对村民的预期也不高。
他明白，村中的大多数人，可能都只会停留在基础教育阶段。
把千字文等等一些通用字认识了，能看懂公告栏里的一些通知，会算一些简单的加减乘除法，就足够了。
他也没想着把所有人都培养成才，那不现实。
路凡真正重视的，是剩下的那一小部分拔尖的人。
比如刘婉这样的数学小天才。
路凡看着面前的祖孙俩，还挺奇怪。
刘慎虽然经常夸他这个孙女，却很少把人带到他面前来。
不过，路凡很快就知道了原因。
刘慎是想请求，让他们祖孙俩个跟随路凡一起前往拜访祖逖。
这还真是路凡没料到的。
在他的出行名单里，还真没有刘慎。
毕竟作为村里的政务二把手，刘慎管理的一向井井有条。
新迁来的百姓、流民，甚至是军团剿匪后带回来的难民，都被他妥善安置。
除此之外，还有村民的月度绩效考核，也是刘慎在记录。
他很仔细，也很公正。
路凡不在的时候，希望村仍能维持稳定，有很大功劳都在他身上。
所以路凡从没想过要带着刘慎出行。
开玩笑，政务官不好好在村待着，那还叫政务官吗？
不过路凡不是那种专制独裁的领袖。
他把卫旷放在刘慎身边帮忙，不就是为着一来能帮刘慎减负，二来万一有什么突发情况，卫旷也能顶上嘛。
只不过他没想到，突发事件会来的这么快。
路凡一瞬间想了许多，面上却仍旧温和。
“刘叔，我能问下是什么原因吗？你知道，村里的事务一向离不开你。”
刘慎捋了捋有些花白的胡须，谦虚恭谨。
“公子过誉了，慎能有今日，承蒙公子不弃，村里的事务世弘已经熟悉起来了，慎这才敢向公子提此要求。”
他揉了揉刘婉的头，面色带上了几分哀愁。
停顿了一下后，方缓缓吐露实情。
原来，刘婉并非他的亲孙女，而是他堂侄刘琨的遗孤，因幼年体弱，被送回了中山老家。
没想到刘琨被害，刘婉的庶长兄刘遵及其他跟着刘琨在幽州的亲眷尽皆被杀。
嫡兄刘群在辽西鲜卑段末波手下为质，如今也音讯全无。
刘慎拿出他收到的刘琨最后一封亲笔信。
“去年出了正月不久，我那侄儿托人从幽州捎信回来，当时的言语中就已经有了几分不祥之意。”
路凡接过有些发黄褶皱的信。
其上主要是问候族中长辈，以及对幼女的关怀。
直到信的末尾，才简短的概括了下他的近况。
但只凭这寥寥数语，已能感受到刘琨当时的无奈和艰难处境。
他应是察觉到了段匹磾对他的怀疑，并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所以在最后才有托孤之语。
“……磾以余之名召固安会盟，无人听之。今辽西公逝世，鲜卑段氏再起纷争，吾已身陷囹圄，恐难保全。
若吾既发，则率亲顾豫州，祖逖吾友，为人方正有忠义，必善之。”
这也是为什么一开始路凡遇到刘慎时，他们要前往豫州的原因。
看着信，路凡不由想起历史上刘琨的死因。
刘琨来到幽州后与段匹磾联姻，俩人还结成了异姓兄弟。
段匹磾之所以重视刘琨，一来是为了获得晋朝廷的认可，拿到正统身份，二来则是想通过刘琨的名头来招揽人才。
不要小看这个正统身份。
虽然晋在历史上臭名昭着，但在这个时代，除了自立为王的那几个，剩下的割据势力都抢着想得到南边朝廷的认可和敕封。
毕竟华夏自古以来都讲究正统以及师出有名。
那些汉人官员之所以能在这些割据势力中吃得开，他们的谋略是一方面，他们带来的名义才是得到重用的关键。
就拿段匹磾来说，他是异族人，却占据蓟州。
如果身边没有刘琨这些汉人辅佐维护，那他在名义上就是一个占领华夏领土的贼寇，是窃国贼，是汉民族的敌人！
可如果有了朝廷的任命，那他就是正统！
公元317年七月，段匹磾推举刘琨为幽州大都督，发檄文邀请其兄长辽西公段疾陆眷、叔父段涉复辰、弟段末波等在固安会聚，共同征讨石勒。
但是段末波早已拜了石勒为义父，自然不会进攻石勒，他还游说了段疾陆眷和段涉复辰。
最后，除了段匹磾和刘琨，其他人都没去。
在这时，段匹磾就已经对刘琨有了一些失望和轻视。
他觉得刘琨也不过如此。
318年正月，辽西公段疾陆眷去世，段匹磾带着刘琨的嫡子刘群去奔丧。
半路上就被段末波和段涉复辰截了，段匹磾不仅被打到败逃，连刘琨的儿子都被俘虏了。
刘群被段末波俘虏后，不知是什么原因给他爹写了一封劝降信。
然后这封信又好巧不巧的被段匹磾给截获了。
于是，刘琨与段匹磾的信任危机就此开始。
而恰在这时，南边朝廷已位高权重的王敦派使者来与段匹磾密谈。
不久，刘琨被段匹磾以其打算在幽州称帝的罪名，勒死。
显然，刘琨的死，不仅有段匹磾的疑心，还有南边朝廷王敦对他的嫉恨，以及鲜卑段氏几方的内斗。
这是多方势力角逐的结果。
只不过，刘琨成了牺牲品。
刘琨一死，跟随他一起为段匹磾效力的旧部、汉人，纷纷脱离段匹磾，投奔了石勒或段末波。
段匹磾成了孤家寡人，很快就被石勒大兵压境，驱逐出幽州，不得不投奔邵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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