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稚月咬了一口，清脆的声音的声音响起，入口先是满口的芝麻香，然后是里面软脆的烧饼和处理好的肘子肉。很香，料也很足，里面的肘子也处理的没有什么腥味，肥瘦相间的肉还微微渗出一股股的油脂味。
这味道对她来说有点儿油了。
不过瀚州府和县里的人口味一样，越是油水足越是香，尤其是里面给的肘子肉，很实诚。所以，除了姜稚月以外，个个都吃的赞不绝口，程怀进更是吃的嘴角沾上一层油，竖起手指表示不愧是众人推荐的好味道，果然好吃。
粉丝骨头汤端上来了，骨头汤撇去浮油，汤白味浓，粉丝透明。姜稚月喝一口就喜欢上了，最后直接将咬一口烧饼放下，一小口一小口的吃起来粉丝。
时云一看了她一眼，说道“不吃了？”
“嗯，有点腻。”姜稚月小声的说道。
他知道她的饮食喜好，也没有多劝，直接将她咬过的那个烧饼拿起来吃了。
朱灵看见二人的这副样子，眼中的嫌弃已经呼之欲出了。她忽然笑着往前倾，捧着脸笑道“嫂子此前是府城人吧，瞧着这烧饼夹肘子都入不了嫂子的眼，想来以前是经常吃？”
在县里，除了住的近的，许是鲜少和人提及姜稚月的娘家，知道些内情的只道她是许氏找来冲喜的，至于到底何处来的，却是不清楚。不过，朱灵这句话显然不仅仅是出于好奇和随口一问的，毕竟他们之前虽未讨论过这个话题，但都曾说过是第一次来府城。
姜稚月不动声色地说道“弟妹想多了，我只是不太饿罢了。”
“那我看来是我误会了。”朱灵假意地笑着，继续说道“院试那几日去找嫂子，正好瞧见嫂子院子有贵客盈门，我还当是嫂子娘家的叔伯哥哥呢，原来嫂子不是府城人啊。”
此言一出，桌子上静了静。
刘旻眉头拧起，脸色微变道“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呢？”一个没拉住她就开始满口胡言，他现在后悔极了，刚才就不应该带她过来打招呼。
朱灵眨眨眼，一脸疑惑地反驳着“我哪里胡说八道了，实话实话罢了。”末了，又故意问旁侧的人道“大家这是都怎么了？做甚都看着我呢？”
姜稚月不是真正的古代人，其实反倒对这个没有这么敏感，朱灵说出这话的时候，她还在想朱灵什么来她了。随后瞧见了其他几个人的脸色变了，菜恍惚想起来，这个时代，男人不在家，她在人生地不熟的府城迎了个男子入门，是多么有影射性的一件事。
她的目光落在朱灵身上，眸色轻沉，细碎干净的眼睛澄澈，像能倒映这世间一切邪佞一般，让人心虚不敢对视。
朱灵心头一咯噔，没来由的心头生出了几分害怕来。但不过瞬间，她心底摇头，一个私会外男的女子怎甚配的上恩爱夫妻？她佯装不知，小心翼翼地回头看向姜稚月，说道“嫂子，莫不是我说错什么话了？对不住，我··我是无心的。”
姜稚月忽然笑了，在经过后世网络的轰炸，就算她寻常再沉浸在厨房，也并非避世之人，耳濡目染，也是知道一些的。如今朱灵这般，大抵是网络上说的伪善小白莲？她原以为此人只是有些保守、抠门，现在瞧着，品性的问题也是大得很。
姜稚月神色淡然，落落大方地说道“你说的应当是汇贤庄的牛掌柜的，按年纪算，称呼一声叔伯倒也得当。不过牛掌柜是上门谈合作的，萍水相逢，这个叔伯我们可攀不起。”
芸瑶立刻笑道“可不是，我要是有牛掌柜这么个叔伯兄长，这段时日就不会整日出摊了，也学着福气人，整日在家躺着享福。”
朱灵哪里听出来这是说她整日在家待着享福呢。她脸上划过一丝不自在，心里更是不相信是这么个事儿，然后就被轻描淡写地解释过去了。而且，汇贤庄她也听过，府城鼎鼎有名气的酒量。人家汇贤庄的掌柜的来找她一个妇人作甚？
她心头越发怀疑不对劲儿，忍不住的扯了扯嘴角，笑道“原来如此，嫂子认识的贵人可真多。上次面馆的跑堂来找，也是来和嫂子商议合作吧？”
时云一的脸色此时已经沉的不能看了，方才他想说话却被姜稚月偷偷拉住了。这会儿见朱灵不消停反而还说着似是而非的话，浑身的情绪越发黑沉。接着，他将筷子重重地放在桌子上，发出一声响脆的‘咔嚓’声，让桌子上的人都不自觉地朝着他看过来。
他的目光落在刘旻身上，话却是说给朱灵听的“我妻子擅厨，来府城第二天我们便商定了与面馆的合作。由我们提供秘制辣椒红油给面馆，面馆的跑堂来家里取辣椒红油是否理所当然？”
刘旻讪讪道“自···自然是理所应当。原来，原来那秘制辣椒红油是嫂子做的啊，我说那家面馆怎么······”
“面馆掌柜的是识货之人，汇贤庄的掌柜亦是为了此事登门，说是商讨合作，恰当与否？”时云一狠狠地等着刘旻。
“当··当··当然恰当。”被时云一这么狠狠的严肃地问着，刘旻脑袋上都要出汗了。
时云一颔首，面色沉着道“既然如此，日后还望刘公子好好教一下令夫人什么叫做，‘谨言慎行’，以免造成不必要的误会。”
“一定一定。”刘旻脸上表情都挂不住了，他赶紧起身对着姜稚月和时云一拱手道“实在是对不住时兄和嫂子，内人说话不够严谨，徒增了误会，其实她有口无心，我回去便······”
“做什么呀，我又没说什么，怎么好好的还要道歉来了？时公子，我何曾污蔑过嫂子什么，不过是将我所见的随意说了两句罢了。你这是不是有点儿欺负人了，让他······”大庭广众之下自己相公给人弯腰道歉，这让心高气傲的朱灵接受不了，当下就嚷嚷起来。
眼见着吵吵的周围的人都忍不住的朝着这边主意，刘旻越来越头大。线索一把捂住朱灵的嘴，对着时云一等人赔了个笑“内子今日失态，还望诸位包涵。我这就带她去看看大夫，告辞，告辞。”
说着，直接拉着人往外走去。
留下一桌子的人，安静沉默了好一会。
芸瑶冷哼一声“好好的吃顿饭，真是糟心。”
程怀进也说道“选院子那会儿就看出来是个不消停的，却没想到心眼儿也这么坏，刘兄可真是倒了霉了，娶了个········”他摇摇头，到底没再编排，扭头看向姜稚月说道“嫂子你没事儿吧？”
流言蜚语最是杀人，尤其是造谣女子名节这种事儿，谁摊上这种事儿都会气愤不已吧？其余人也都忍不住的看向姜稚月。
姜稚月平静的说道“·····其实没事儿的。”，随后又说道“我没事儿，都吃饭吧，大骨头挺好喝的。”她笑了笑，捧着大骨头汤，小口小口地喝着直眯眼，看得出来是真的在享受美食。
好吧，真的没事儿了。
其他几个人也就放心了，开始继续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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