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沉默后，方源语带嘲讽的开口，“你虽不在军营，但这消息倒是知道的挺快。”
凌谷秋本就是人精，哪会听不出他话里的深意。
只是事关凌家和自己，他必须继续问。
“大人勿怪，下官只是好奇那俘虏者的身份。莫非他真是那南越二皇子？”
方源并没有直接表明态度，而是若有所思的看向凌谷秋。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凌谷秋拱手，语气里有着莫名的兴奋，“如果真是那南越二皇子，咱们就等于多了个筹码。”
“程耀已是强弩之末，程霜一个妇道人家，即便是首战告捷又如何，咱们完全可以利用南越二皇子逆风翻盘。”
正当方源问他具体如何打算逆风翻盘时，帐外传来一声轻微的“咔嚓”声。
方源厉喝，“谁在外面？”
暗卫闻声追出帐外，只看到伙头营养的那只黑猫。
*
回到营帐，玄五大大咧咧地拎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水。
一饮而尽后，给夜华也倒了杯。
夜华端着凉透的茶，欲言又止地看着玄五。
“你怎么知道他们正在商量怎么对付我的事？”
直觉告诉他，这一切顺利的过头了。
总感觉像是被人给安排好了，就等着他来似的。
玄五瞥他一眼，慢悠悠地从口袋里又摸了把炒香的花生出来。
夜华好奇地打量他的衣服，很想知道他这一会儿花生，一会瓜子黄豆的，都是藏在哪个角落的。
玄五一边剥花生，一连轻叹。
“说实话，出去之前我并不知道方源在干嘛。但我知道方源那老东西不是个好相与的，这些年我没少吃他的挂落。也就看在阿绍的面上，我才不与他一般计较，不然我左右得还回去几分。”
“不过刚刚那两个老东西说的话你也听见了，你就没什么想说的吗？”
“我……”夜华神色微变，袖中双手微微收紧。
万一眼前这人，突然出手将他交给方绍怎么办？
然而，玄五却是猛地凑过来，一脸兴奋地问他，“你真是南越国二皇子？不是假冒或者易容代替的？”
夜华：“……”
“真想不明白你们这些皇室子弟，住在宫里享受荣华富贵不好吗？为什么一定要来战场玩呢？”
“玩也就算了吧，还被人给抓住了。”
“就方源和凌谷秋那两货的德性，既然存了心思要利用你敌国皇子的身份，那你就不可能有好下场。”
“瞧你这细皮嫩肉的，他要只是单纯抽你一顿倒还好，这万一把你卖进小倌馆，啧……”
夜华：“！！！”
性命堪忧的夜华，顾不上细想太多，一把揪住玄五恳求道，“救救我，求你！”
他不要被利用，更不要被卖进以色侍人的小倌馆。
“哎呀，别激动，也许是我想多了也不一定。方家好歹也是西南第一世家，方源又向来跟你们西南交好，应该不至于那么没道德哈。”
玄五认真的劝说，但夜华已经将刚刚方源和凌谷秋说的话给记在了脑子里。
并主动脑补了许多别的信息。
此刻的方源，俨然已经成了马上就要来对付他的大恶人。
因此，他神情焦灼的对玄五说，“方源不是好人！”
“他明知我是南越二皇子，还派人把我掳来，甚至还想隐瞒我的身份对我下手。”
“我不能再继续留在这里，我得马上回南越，告诉我父皇，让他不能再相信方源的任何话。”
“你能带我出这个营帐，也一定有办法帮我逃回南越的对不对？只要你帮我，我一定会报答你的。”
玄五摇头，“那不行，我们萍水相逢，我凭什么替你担这份风险。”
“再说了，本就是你们南越人挑事在先，无辜侵犯我大元边境。方源虽然行为有些不耻，但他好歹是我大元的将军，我哪能不帮他反而帮你呢。”
“不是这样的，”夜华急的团团转。
“我们南越从未想过主动欺负人，是方源，他修书给我父皇说想请我父皇陪他演一场大军压境的戏，事成之后许我们粮食万担，战马千匹。”
玄五轻哼，“你是南越皇子，当然要美化南越。”“
见他不信，夜华有些着急上火，“我没骗你，我亲眼见过方源写给我父皇的信。”
“那又如何，我又没看到那信，怎么能确定你说的是真是假。”
“我……”
“我放你出去不难，但你出去之后，方源没有了筹码肯定会为难我。”
“你是皇子，回了南越依旧可以锦衣玉食，完全忘记今晚的事。但我不行，方源知道我跟阿绍的关系，多的是办法报复我，说不定到时候连命都可能保不住。”
玄五也不吃花生，他双手握拳抵着自己额头，清秀的俊脸上满是为难。
夜华见状有些于心不忍，可事关自己安危，他急的再次踱步。
“那怎么办？我真不能留在这里，不然真让方源算计上，不仅我倒霉，就连程家兄妹也得遭殃。”
“我听父皇说过，大元程家满门忠烈，我真不能害他们。”
玄五：“……”
真不知道该夸这皇子想法太天真，还是该猜测他隐藏的太好。
在南越答应与方源合作的那一刻起，南越就站在了程家和大元的对立面。
南越主动挑起战争，让程家兄妹不得不舍身保护大元。
他们又有什么资格说，不能害程家兄妹呢。
不过，这话现在还不能说给夜华听。
因为他还得继续忽悠。
“你说的对，程家乃将门世家，值得所有人尊重。我虽不太喜欢狂妄的程耀，但却很欣赏巾帼不让须骨的程霜。”
“罢了，就当是体恤程霜奔赴千里护兄的辛苦，我再帮你一次吧。”
“如此甚好，”夜华松了口气。
“对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咳，我叫伍炫。如果后续方源出尔反尔，不给你们粮食和战区，你也可以写信告诉我，我帮你找阿绍想办法。”
“此话当真？”
玄五一本正经的点头，“必须当真！虽然方源他经常说话不算话，但阿绍却是个极有担当的人，只要有我在，肯定不会让你吃亏的。”
“好，我记下了。谢谢你，伍炫。”
任务圆满完成，玄五爽朗轻笑，“嗐，不客气。”
他在门口左看右看一番后，朝夜华招手，“来，我送你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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