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那边准备好晚饭。
宋志忠不可能一直躲在书房。
八人的餐桌坐了四个人。
宋志忠不敢托大坐主位，和赵云英坐在一个顺边。
上首主位只能坐一个人。
乔望舒和墨北辰也没坐主位，而是坐在他们对面。
宋文娅比乔望舒年长两岁，今年二十五了，大学毕业三年，目前在乔氏集团工作。今天是周五，按说她早该下班了，却没回来吃饭。
乔望舒没问关于宋文娅的事，而是一边给墨北辰夹菜，一边问向宋志忠：“爸，刚才韩夫人过来了。您在书房忙工作，阿姨在厨房做饭，我和韩夫人聊了一会儿。她说，您之前答应要把我嫁给她儿子，不知道这事儿是真的假的？我觉着她乱说来着。她那儿子，大学期间换了几十任女友，玩儿得别提多花了。圈子里谁不知道，那就是不堪托付终生的渣男。我可是您亲女儿，您怎么会答应那样一门亲事？我看韩夫人一准是胡说的，是吧？”
乔望舒今天简直是接连贴脸开大。
先是质问赵云英她是不是不该回来？又问宋志忠为何一年多不给她打电话？现在坐在餐桌上吃饭，直接抛出这样的致命一问。
宋志忠拿筷子的手都明显抖了下！
乔望舒今天到底怎么回事？
从前也不见她如此咄咄逼人！
宋志忠捏紧筷子，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赵云英帮着打圆场道：“望舒，你爸他这些年都忙着公司的事。我和韩夫人是好友，经常一起打打麻将，逛逛街，做做美容，她儿子算是我和你爸看着长大的。人不坏，至于他谈恋爱什么的，我们从哪儿能知道？你爸是真不知情，才同意了那门亲事。后来不是也没成嘛，你就别怪你爸了。”
“我问你了吗？”乔望舒一秒黑脸：“既然你觉得亲事好，你怎么不把你女儿嫁给韩耀杰？”
赵云英被怼得面色涨红，声音因为心虚弱了许多：“耀杰和他母亲喜欢的人都是你，不是小娅。”
“是吗？”乔望舒冷笑：“他们喜欢我，你们就把我许给他们家？也不问问我愿不愿意。若非阿辰来家里提亲，怕是都能背着我把婚事定了吧？我若是不肯，你们该当如何？把我打包好，送到韩家去？还是把事情闹大，闹得京城人尽皆知，毁了我的名声，让我不得不嫁过去？”
乔望舒的猜测，与宋志忠当时的打算毫无出入。
宋志忠答应把乔望舒嫁去韩家，是和韩家商议好的。
韩家要人。
宋志忠要乔家基业。
乔望舒嫁去韩家，韩耀杰就是她的法定丈夫，在很多时候，都可以代替她做决定。有了韩家的承诺配合，宋志忠便能轻易霸占整个乔家基业。如果当时不是墨北辰突然杀出来，宋志忠还真的准备把婚事定下，广发喜帖，让所有人都知道两人订了婚。然后找个机会把乔望舒送上韩耀杰的床，直接让乔望舒成为韩耀杰的女人。到时候乔望舒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
谋算被当面说中，宋志忠和赵云英都蔫菜了，半晌儿说不出一句话来。
墨北辰默默地坐在一旁吃东西。
餐桌上一时间只有他轻声咀嚼的声音。
乔望舒慢条斯理地给墨北辰打了碗汤，小意温柔，与方才的强势逼人截然不同：“尝尝这汤，我让何妈特意给你炖的，她做这道菜最地道了，我母亲当年就很喜欢。”
“嗯。”墨北辰活像个乖乖听话的小宝宝，完全不似传闻中那般暴戾狠辣，不近女色。
宋志忠稳了稳心神，总算开了口：“望舒，你和韩家的亲事，是爸爸糊涂。爸爸忙着工作，一时失察。现如今你和三爷都订婚一年多了，前尘往事就别再提了。你是爸爸唯一的女儿，爸爸当然希望你能嫁一个心疼你的人，能一辈子平安顺遂。”
“哦，原来爸爸只有我一个女儿……”
乔望舒故意把话音拖得很长。
宋志忠听得心惊肉跳。
难道她知道了小娅的身世？
乔望舒盯着他看了足足两分钟，才又道：“爸，您说这话我听着都不舒服。阿姨嫁到咱们家这么多年了，照顾您，操持这个家。虽说她有一个生父不详的女儿，未婚生女，名声是不好。可您娶了她，就是认可了她这个人。她的女儿也该是您的女儿才是，您说您只有一个女儿，这话可太让人寒心了。”
有一个生父不详的女儿。
未婚生女。
名声不好。
乔望舒这番话看似为赵云英鸣不平，实则句句都是照着赵云英心窝子捅刀子。
刀刀见血！
不可不谓不狠！
赵云英果然憋屈得面色涨红如猪肝。
宋志忠是想表达他爱乔望舒这个女儿，现在却搞得两头不是人，尴尬笑着：“是，你阿姨这些年不容易，我应该把小娅当亲女儿疼爱。还是你这丫头懂事，从小就知道心疼人。”
乔望舒笑得纯良无害：“我母亲教过我的，做人要懂得感恩。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好，没有谁一定要对谁好。得了别人的恩惠，帮扶，照顾，就应该心存感激。这是做人基本的道理，母亲的教诲，我时刻铭记于心。”
每个字都是话里有话。
暗搓搓提醒宋志忠，他能有今天的成就，丝毫离不开乔晚柔的帮助。
至于赵云英和她女儿，根本就是吃现成饭的，更应该对乔晚柔心存感激！
这顿晚饭，宋志忠和赵云英算是吃不下去了。
夫妻俩借口身体不适，早早离席。
餐桌上只剩下墨北辰和乔望舒。
乔望舒今日勉强出了口恶气，心情不错，一年多没吃到何妈做的菜了，胃口挺好，比平日多吃了小半碗饭。
墨北辰则是乔望舒给夹的，他全都吃了。
小情侣吃过饭。
乔望舒便牵着墨北辰去花园里散步消食，顺便带他参观她从小长大的地方。
乔家如今只有何妈能信任。
在院里散步闲逛，乔望舒没和墨北辰说什么有营养的话题。
暮色四合。
乔望舒带墨北辰回房休息。
他们是未婚夫妻，住一个房间是理所应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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