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绩单第一时间送到了方豫手中，青铃淡定放下学报，看向一头鸡窝的方豫：“豫姐，你认输了？”
“他还真做到了，这小子不是没有过目不忘吗？”她怨念地调出他的档案，反复观看。长久的寂静，方豫一声哀嚎，认命地说道：“以后他成绩少一分都不行，我可不能让你被说成什么祸水。”
青铃的手机疯狂弹出阿蒙达的消息，她抽抽嘴角：“豫姐，你把这事告诉阿蒙姐了？”方豫打开屏蔽，手机瞬间安静。她看着屏幕里聂梓默的试卷，幽怨地说道：“师娘说的吧。老师说，你现在情况好点了，每个月能进一次实验室，不过，最多只能待一周。”
“嘤，过分。”
“你透支昏过去就不过分了？而且……”方豫再次瞥了眼屏幕，咬牙切齿道，“你家这思春小狗子，会哭的。特么满脑子小姑娘，还能考满分，这货怎么能藏这么久的？”
青铃心情很好，手指划过学报上聂梓默论文：“不藏，可就轮不上我……”开门声引起了她们的注意。
“阿豫，好端端的你开什么屏蔽？”苏履狗腿地做出请的姿势，“阿蒙姐，您这边请。”青铃一脸破案了的样子看向方豫，她微笑着离开座椅：“苏履，我们来谈谈假期那几个学会的问题。”
“好，阿蒙姐，我的委托，嗷嗷嗷！”苏履捂着耳朵，被方豫提溜到外面。
青铃看向摩拳擦掌的阿蒙达：“阿蒙姐，我，我记得，你，您，您刚，刚为我制作了……”
阿蒙达掏出卷尺，步步逼近：“你最近气色变好了嘛，之前那些衣服穿不下了，我当然要来帮你重新设计啦。”
“改，改改还能用！”
“好啦，你这小身材，费不了多少料。你也不希望约会的时候，衣服被撑破吧？你想想，扣子蹦到他碗里，汤汁飞溅，那画面一定很精彩。”
“我可以穿t恤去！”
卷尺绷得笔直，阿蒙达的黑影在笼罩她上方：“开什么玩笑，要是让你穿成老大爷去约会，以后你跟他摊牌了，我面子往哪儿搁？你是不是忘了，你现在也是玄家的小姐！”
“我，我，我，我，我会告诉母亲，让她扣你工资！”青铃捂着脸，半天憋出一句威胁。阿蒙达松开卷尺，豪气地说道：“没问题，只要你以后的衣服都让我负责，让我全部免费提供都行！”
成绩一公布，青铃就收到了聂梓默的消息。阿蒙达兴奋地把她推入衣帽间，直到车停在楼下，才把她放出来。
她遗憾地举着几双鞋：“你真不穿高跟鞋去？”“我从出生就没碰过这种鞋！”青铃手伸向帆布包，佩兰瞬间闪到她前面，递上一个小手包。
“……又不是参加什么晚宴。”
阿蒙达笑着把她推进电梯：“你会感激我的，想想，你和他以后回忆起来，自己蓬头垢面接受他告白的样子，一定很精彩。”
“我……”
“快去吧，不然豫豫报警，倒霉的还是你。”
门慢慢关上，看着楼层数减小，青铃不由紧张起来。呼，没，没什么好怕的。她踏出电梯，聂梓默眼睛都直了，磕磕巴巴憋出一句：“你，你气色不错，病好了？”
“借你吉言。”她看了眼车窗上不正常的反光，“走吧，不然豫姐要提刀冲过来了。”
“呃，嗯，这边。”
聂梓默调到自动驾驶，余光不停瞥向青铃。“感谢科技，不然你已经撞树了。”脸上的热度还没下去，她把风口对准自己，被聂梓默调了回去：“这对身体不好。”
这让她怎么掩饰？青铃扭过头，小声说道：“我早好了。”他没有反驳，但视线瞥向她前面的储物箱。
“专心开车。你是不是忘了自动驾驶别名人工智障？”
“这路它走了好多遍，早练好了。”
“哦，看来你带了不少姑娘去。”
“没有。”
“那，小伙子？”
“噗咳咳，什，什么？”他急忙松开方向盘，生怕自己一激动，把车往沟里带。
“被我说中了？”
他把车停到路边，解释道：“你想多了。我，我只是想到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把你当成了男的。”
“觉得我是男生，还跑过来要号码？”
“我，呃，咳，预约的时间快到了。”聂梓默再次发动汽车，青铃瞥了眼后视镜，居然没跟来，真神奇。
履哥赢了，青铃看到招牌，怨念给群里嘚瑟的苏履转了100。聂梓默还在跟前台核对，好不容易拿到钥匙卡，就看到她一脸不满，小声问道：“不喜欢？”
“不，只是感叹玄学的威力。”青铃开了个飞行模式，还给他看了一眼，“这样就不用担心豫姐的电话骚扰了。”
“那她八成会亲自杀过来。”他把钥匙卡插到引路机器人的脑袋上，小机器人缓缓飘起，领着他们上电梯。
抵达包间，机器人贴到门上的预留区域，门缓缓打开，钥匙卡弹起。聂梓默抽走钥匙卡，紧张地带她进入房间。
“噗，你，你品味，哈哈，品味还挺复古。”青铃看着一屋子粉红气球，和上上世纪的情歌，忍不住笑了起来。“铃，玄同学，相信我，这绝对不是我要求的布置。”他慌乱从手机里调出预想的图纸。
青铃心疼地拍拍他：“想叫我铃就叫吧，可怜的，被坑了的小朋友。”他脸涨得通红，小声问道：“可，可以吗？”
她努力踮起脚尖，笑着说道：“我也没想到你真能达到豫姐的要求，为了严厉教师不再王母附身，你下次也要努力哦，梓默。”
“对，就是这样，再靠近点，贴着耳朵，诱惑他。”
青铃瞬间瞪大眼睛，不对，该死，它果然没有消失。“铃？”聂梓默急忙扶住她。青铃死死抓着衣角，脸色惨白地说道：“没，没什么，可能最近睡太多了，有点不清醒。”
他掏出一瓶药片，倒出两片：“你的医生给的药。”“谢谢。”她闭上眼，在脑中不停大喊：“你给我出来！”但没有回应，仿佛刚刚只是她的幻觉。
几番尝试激怒它，依然无果，青铃疲惫地睁开眼睛：“我们单点吧，我怕那些也被改了。”
“我刚刚核对过，除了多了两道药膳，没有别的区别。我听青医生说，你没有什么忌口，但如果有不合胃口的，你不必顾虑，直接告诉我就好。”
她伸出手：“我动不……”青铃愣住了，急忙跳起来，但马上头晕坐了回去。“不用觉得不好意思。”他心情很好，但瞬间皱起眉头，“你又瘦了。铃，现在能告诉我你生了什么病吗？”
“基础，你先把基础打扎实，我就告诉你我生了什么病。”
“我会在三年内完成所有学业，到那时，我有资格知道吗？”
青铃脑中评估了一下可能性，抵着他的头，略带疲意地说道：“好，到时候，我什么都告诉你。”
不出青铃意料，聂梓默还是被坑了。不过在这么重要的时候，给他上课也太过分了。她笑着擦去他脸上的果酱：“看来光检查表面也不行呢。”他郁闷擦去头发上的奶油：“方老师给了他们多少钱，这么砸招牌的事都干出来了。”
“我想这不是豫姐做的，大概是履哥想给你上一课。”青铃打开小机器人送来的卫衣，“噗，绝对是他，你以后大概会被他们在各种地方坑。这是我家特有的，呃，爱的教育？你现在反悔还来得，唔……”
聂梓默放开她，喘着气，坚定地说道：“我绝对不后悔。”青铃把脸埋在卫衣里，闷声道：“我让他们再送一件，这件也沾上奶油了。”他认真地说道：“铃，我会证明给你看的。”
“我，我知道了。”她闭上眼，把衣服递给他，“我，我回去会好好抱怨的，他们也太不会挑时间了！”
“是我准备不周，下次一定不会被他们打扰。”
“嗯。”青铃睁开一只眼，马上又闭上，“你，你没被美院老师抓去当模特？”笑声传来，他语气有些自豪：“铃，你可以光明正大的看的。”
“咳，信不信我下学期去当你们班班主任的。”
他笑着凑到她面前，刻意没有扣满：“要避嫌啊，玄教授。”青铃果断闭眼：“我认真的，豫姐说下学期前两周要我给她代个课。”
“什么？”
“上课可不能像今天开车这样走神啊，聂同学。”她得意地拍拍傻掉的聂梓默，“你要敢在我课上走神，那我扣平时分时可不会手软。”
“你，你不是才，才，才大二？”
青铃无奈摇头：“看来，你还会被他们坑好久，虽然我只比你大两岁，但我已经博士毕业了哦。”
“我会努力追上你。”
“我非常期待。”
车停到楼前，聂梓默一拍脑门大声说道：“对啊，这里是教职工公寓，你说过你是自己住。”“终于反应过来了？”青铃忍不住拍下他的傻样，“今天很愉快，谢……”
“快，亲上去，顺便……”
“闭嘴！”青铃捂住头大声喊到。
“铃？”
“唔，抱歉，我不是说你，我，我以前有过一段时间幻听。我以为，它已经消失了。对不起，如果你觉得很可怕，就把我删了吧。”她捂着头下了车，迅速跑入电梯。
门一打开，阿蒙达、方豫脸色铁青堵在门口，异口同声地问道：“他欺负你了？”“没，没有，你们不会，马上停下，他什么都没做！”青铃急忙冲向阳台，他正焦急地与门卫辩论。
“跟他说我没事，我，我需要休息。”
手机响声不停，她滑到接听：“对不起，吓到你了，门卫那边我打过招呼了，你早点回去休息。”
“铃，我会治好你，相信我。”
“嗯，我相信你。”
她挂了电话，疲惫地走向浴室，将自己埋入泡沫。呼，自己还是太天真了，居然相信那个持续千年的群体洗脑能“”够那么轻松的解除。与其寄希望于雷他们的研究，不如，不，不行，这家伙一定会。
她猛地坐起，她想起昙花过去，那所谓的意识转移。青铃看过艾雅过去的笔记，细致到连眨眼的频率都记录在案。再通过一遍遍洗脑，彻底继承，但还会保留一点点躯体的原生性格。
但她这种情况算什么？她闭上眼，再次回顾所有记忆，除去那可笑的神话，根本没有它的任何记录，它是怎么植入到她脑中的？
“我……豫姐。”青铃倒入水中，到底要怎么做才行？
没一会儿，方豫敲响了浴室的门：“青铃，我进来了？”
“进。”青铃从水里冒出来，她擦去脸上的水渍，缓缓说道：“给他更难的课题，我，我，我要让他知难而退。”
“青铃？你是不是被他欺负了，我这就去宰了他。”
“方豫！”青铃高声叫住她，摇摇头，疲惫地说道，“他很好，问题在我。”
“青……铃？”方豫走回来，不停为她擦去眼泪。青铃握住她的手，方豫的手很烫，仿佛能灼伤她。她颤抖地说道：“我，我可能，可能快到日子了。”
“不会的，我这就去安排与云医生的见面。”
“云叔刚调整完艾雅姐的休眠系统，他也需要休息。”
“他们现在都有健康、强壮的身躯，您才是最需要关照的那个！”
她用力抓住方豫的手，严肃地说道：“豫姐，这是必须由我解决的事，这是云叔留给我的，最重要的课题。”
“可……”方豫深吸一口气，也严肃了表情，“我这就去为您准备。”
“拜托你了。”青铃再次倒入水中，梓默，你看走眼了，她可不是什么好人啊。
“不，这是人之常情，你的理性太圣母了。”
“舍得出来了？”
“看猎物垂死挣扎很有趣啊。”
“我很快就会死去，但我会确保，一定不会在停尸房诈尸。”
“呵呵。”
“你不信？放心，我一定能抓到你。”
声音没有回应，但青铃不在意，等会儿雪菊就能将造影送到她手中，他们走着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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