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
寂静无声，只有红笔在纸上批改的声音。
董云伯抬着头，眼神似乎落在司孟晨身上，不过鸭舌帽的阴影将眼睛遮住，没人知道他在看哪里。
“小伙子是借读生？”
董云伯问道，虽然年纪轻轻，但声音却中气十足。
“可不是嘛，人家看不起我这小庙。”
班主任冷笑道，轻蔑地看了司孟晨几眼。
“小伙子面相挺老实的嘛！”
“哈哈哈，那下学期分班就把他给你喽？”
“行啊。”
“开玩笑的，我就怕他脏了你的手，坏了你的汤！”
“诶！话不能这么说，为人师表，不能这样看不起学生。”
“哈哈哈哈哈！”
班主任笑道，一副话里有话的样子。
听着两人似是玩笑话的对白，司孟晨心情毫无波动。
对于班主任说这种话，他都已经习惯了。
你就是这样的人，你无论说出什么我都觉得正常，我不会在意。
终于，生物老师放下手里的笔，抬头看向司孟晨。
“小伙子，过来。
司孟晨径直掠过班主任，来到中年妇女身前。
“总的来说呢，还是不错的。”
生物老师笑着说道。
“85分！除了压轴题做的有点差，其他都还好。”
“不过啊，你不能光往上写知识点，也要学会思考，融入自己的理解。”
“你看，我给你标了一些，这里，这里……”
司孟晨提起精神来，认真听取老师的意见，同时内心也明朗了几分。
85！虽然不高，但也是得到认可了。
只会抄知识点，这一点他感同身受，如果不是这种很简单的考试，他绝对要栽跟头。
没办法，司孟晨改邪归正没多久，总不能一口吃成个胖子。
“这不挺好的吗？”
两人的对话自然是传入其他人的耳朵，董云伯笑着说道。
“我们班考六七十分的一抓一大把呢。”
班主任深吸了一口烟，表情有些微妙。
“既然这样的话，我也看看你的地理吧。”
见司孟晨的生物成绩，地理老师也是拿起司孟晨的试卷看了起来。
……
“87分，问题一样，只会抄知识点，不过过水平考试是没问题了！”
半晌，地理老师也是把卷子在桌子上敲了敲，随即笑道。
“能过就好！”
“哈哈，看来是真的在想知识点喽。”
董云伯干笑道。
“这么厉害啊？”
班主任把司孟晨的试卷扯过来，随意翻看了几下，表情很是不屑。
“我问你，作弊没有！？”
“……”
司孟晨有些想笑，不过想想也是习惯了。
不仅是面子挂不住嘛，这人真想搞你，有一万种理由。
站在司孟晨身后，潘奇锐有些怂了，本来只是想让司孟晨挨顿批，怎么感觉事情闹大了？又是改卷子又是……
“我不信你可以考这个样子。”
班主任说道。
“那我告诉你，我没有作弊，这是我自己做的。”
司孟晨盯着眼前的人，一股无名的怒火就冲了上来。
你当众说我是垃圾也就算了，搁这咄咄逼人，真是有了权力就没了人样。
你还以为是以前？喵的我现在可不怂你。
“好，我就信你有这个能耐。”
班主任冷笑一声，随即又用脚蹭了蹭司孟晨的裤子。
“大家都穿校服，你穿这么潮，是想干什么？”
“去给我换了！”
此话一出，明显就是摆明了要搞你。
司孟晨是有校服，不过在家里，想着考个试，他也就没有管，况且要是寄宿还好，关键他要回家啊？
“我校服在家。”
司孟晨不卑不亢地说道。
“我管你！”
班主任不轻不重地用脚擦了一下司孟晨的小腿杆，在黑色裤面上留下了灰色的鞋印。
“？”
司孟晨低头看了眼裤子，抬头盯着眼前之人。
办公室里的气氛变得紧张起来。
“拽得没人样了是不是？”
“我去你妈了个……”
司孟晨心里骂道，真是想不通，为人师表，你占了几个？
可能就占了个人吧，看起来确实是人模人样的。
司孟晨径直上前，从班主任桌上的纸袋里抽出数张纸，将裤子上的鞋印给擦了之后，将纸揉成一团，随意地丢在地上，转身离开。
也就是学籍还在，不然真得问候你家人。
潘奇锐正在后面不知所措，司孟晨一把将他推开，离开办公室。
潘奇锐站不稳，几下踉跄后跌在墙边。
董云伯不可察地挑了挑眉。
刚走到门口，司孟晨又倒了回来，把地上的纸团捡起塞进裤兜里，又扯过班主任桌上自己的两张试卷。
明天就考试了，今天晚上的试卷估计就是练个手，不会改。
除了司孟晨的试卷。
“我看你是皮痒了！”
班主任咬牙切齿地站起来，从角落扯过扫帚，几脚将扫尖踩落，留下光秃秃的木杆，熟练得让人心疼。
办公室里的其他老师也是司空见惯，没有管什么。
“哈哈，小伙子真的是，没大没小的！”
董云伯笑着起身，抢先一步来到司孟晨身前，在其背后敲了几下。
“没有穿校服，我替你们老师好好的削你！”
说着，董云伯将司孟晨和潘奇锐一起推推办公室。
可能是想为司孟晨解围吧，毕竟于情于理，司孟晨都没犯什么大错。
如果说董云伯是对学生凶，那司孟晨的班主任那就是不折不扣的变态，说是以体罚为乐也不为过。
“呵呵。”
办公室里，班主任冷笑一声，再点起一根烟，随意地抽着，这种事情对于他来说本就是小插曲，做了就过了，过了就忘了，如同吃饭喝水一般。
办公室外司孟晨就没那么好受了，莫名其妙地挨一顿批……
回头盯向潘奇锐，后者已经恢复了不可一世的姿态，一副“怎么样？你打我？”的表情。
司孟晨无语地回过头，没有再说什么。
眼下，还是水平考试重要，毕竟生活不是爽文，哪来那么多的天降正义。
不要用傻逼的错误惩罚自己。
此时已经在上最后一节课，教室里鸦雀无声，司孟晨回到座位上，看着这一幕还是有些不适应。
这搁前几天，王年盛一行后排天团还在追龙呢。
客观陈述，差距是存在的。
从这个方面来看，似乎回来是更正确的，只不过……
才第一天就搞出这茬子，那剩下来一年还不得被拿捏死？
“算了。”
司孟晨心想道，翻开生物试卷，看着试卷上红色的笔迹和勾勾叉叉，思考起来。
想太多没用，不如准备考试。
下课铃很快打响，同学们三三两两地起身，准备回宿舍。
“哈哈！没想到他还敢这样，老班怎么不直接把他打死？”
王凌云等一众人和潘奇锐走在楼道上，讨论着今晚的事情，哈哈大笑。
“这个垃圾，我看他就是作弊，还配考八十分？”
“不过也就八十分了，我可是拿了好几次满分！”
潘奇锐不屑地笑道。
“沙比。”
司孟晨走在几人身后，默默地翻了个白眼。
之后的对话他也没听到，因为他要回家，校门口和宿舍楼是两个方向。
老爸已经在校门口等着他了。
夜晚凉风吹拂，暗淡的路灯将影子拉近又拉远，听着发动机的轰鸣声，司孟晨长出了一口气。
我的生活真是乱糟糟的。
叮咚！
正在想入非非，手机铃声传来。
司孟晨拿出手机。
虽然不知道是谁发的，但好像也很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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