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渊摇了摇头，没有邀功。
罗振华也忙碌着，带领士兵和朝廷的镇魔卫去把整个神火教分堂的魔修们统统逮捕。
随着他们的抓捕工作顺利进行，之前打斗的办公室内恢复平静，莫渊长舒一口气，找了个角落坐下来调息，运转功法恢复消耗的灵力。
“莫渊……”一个轻柔的声音打断了莫渊的调息。他睁开眼，看到罗亦可站在身前，一脸的神情复杂。
“有事吗？”莫渊问道。
罗亦可咬了咬嘴唇，为莫渊平淡的态度而有一丝失落，不过很快又振作起来：“我没事。我就是来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我可能已经……你、你是我的救命恩人。”
说到最后，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几乎听不见。
“不用客气，从魔修的手上营救女子，本来就是吾辈修士应当做的事情。”
“但、但是救了我的人仍旧是你啊！”罗亦可双手紧张地绞在一起，“所以我真的很感谢……你能不能陪我出去走走？我想和你单独聊聊。”
莫渊皱了皱眉：“现在不是合适的时候。我需要休息，而你的伤口也应该去医院检查一下。”
“你，你就这么不想跟我说话吗？”
莫渊沉默片刻：“不，只是真的不是时候。而且我已经与你说过了，我没有那种心思。”
罗亦可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眼中泛起水雾。
她气呼呼地瞪了莫渊一眼，咬住嘴唇转身跑开，留下一阵淡淡的茉莉花香。
香气缭绕在莫渊的身前，他的眼神暗淡片刻，又轻轻叹了口气。
远处，罗振华看到这一幕，无奈摇摇头。
他看得出来，莫渊对自家孙女并不是完全抗拒，只是对于谋求长生的修真者而言，女人不是他们道途中重要的存在。
“可是财侣法地，其中的‘侣’也是必不可少的啊。”罗振华心中暗想，“罢了，这件事以后再说，现在还是先处理眼前的事情要紧。”
他继续去指挥抓捕工作，但脑海中已经盘算之后该如何撮合这两个年轻人。
*
宋家大宅，书房内。
宋老爷子手中的茶盏“啪”地摔在地上，裂成几瓣。热茶溅在他的裤脚上，滚烫的疼痛，可他却浑然不觉。
“你说什么，宗盛被杀了？”宋老爷子的声音因震惊而变得尖锐。
宋家的下人被吼了一遭，神色慌张：“是，老爷。刚刚得到的消息，罗家和朝廷联手，灭了神火教的分堂。但是宗盛先生不知为何也在那处分堂里，而且和黄雅芝一起被朝廷抓了。”
“而宗盛先生在押送途中……呃，重伤不治，意外身亡。”
“意外身亡，好一个意外身亡！”宋老爷子在房间中急踱步，几乎气笑，“就连借口，都不想着找一些好点的借口吗？”
“那黄姨……黄雅芝呢，她怎么样了？”宋清明抓住机会追问。
下人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她、她还活着，听说走了特殊审判渠道，直接被关进了镇魔卫的监狱里。我们派去的律师根本见不到人。”
宋老爷子闭上眼睛，掩饰心中的沉痛。
他只想舍弃黄雅芝这一颗棋子，却没想到折进去了宗盛，黄雅芝仍旧活得好好的！
在宋老爷子闭目沉思的时候，坐在一旁的宋原名和宋原霜对视一眼，眼中闪过窃喜。
宋老爷子睁开眼睛，恰好捕捉到了这个细节。
他的目光忽然如刀般扫过二人：“你们，是不是瞒着我做了什么？你们参与了其中吗？”
宋原名连忙摆手：“爸，你说什么呢？我们怎么可能——”
话还没说完，一只茶杯扔向他们二人。宋原霜惊呼一声，险些被砸中。
“住口，我不要听你们狡辩！你们肯定是做了什么，我还不知道你们那点小心思？”
扔出茶杯的宋老爷子怒吼着：“你们糊涂啊！究竟知不知道外面多少双眼睛盯着我们宋家？”
“朝廷、魔教、南海散修……哪个不是虎视眈眈？”
“他们都想要宋家去死，把我们剥皮拆骨抽筋！宗盛这样的家族供奉，是我们唯一能跟他们对抗的力量！”
宋原名表情阴沉，擦去脸颊上溅到的热茶。他冷笑一声，终于不愿意再伪装下去。
“爸，宋家沦落到如今这种四面楚歌的地步，难道不都是因为你抱着奇楠香不放才造成的吗？”
“我们家族本来就没有什么仙缘，你却执迷不悟，才让我们宋家如今骑虎难下！”
“不然你看看罗家，看看其他家族——不修仙，明明一样有出路！”
“就是说啊，”宋原霜也附和道，“修真者，结个善缘就足够了。就像罗家，眼看就要飞黄腾达，我们却因为爸你那种不切实际的幻想而得罪多少人！真要说对宋家有害的人，那也是您自己啊。”
“放肆！”宋老爷子气得浑身发抖，“你们懂什么？奇楠香是我们宋家崛起的根本，没有它，有你们首富之子的地位吗？”
宋清明站在一旁，帮腔道：“爷爷说得对，奇楠香关系到我们整个家族的未来。你们怎么能这么短视？”
“短视？”宋原名冷笑，“我看短视的是你们！为了所谓的‘未来’，就把眼前的所有家底都搭进去，真的明智吗？”
宋原霜也不甘示弱：“我们宋家在湘南经营多年，光靠正当生意也足以维持首富的地位。就算一开始靠着奇楠香发家，但现在早就不需要它了啊？把它交出去换几份善缘扶持，不比现在强得多吗？”
“你们——”老爷子气得说不出话来，胸口剧烈起伏。
宋清明急忙上前搀扶：“爷爷，你别生气，小心身体啊！”
宋老爷子挥开他的手，颤抖着指向宋原名和宋原霜：“好啊，好啊！你们早就不满我的做法了是吧？现在宗盛一死，你们就迫不及待地想要夺权了？”
话已经说到这地步，宋原名和宋原霜干脆撕破脸皮，图穷匕见。
“是！爸你已经年龄大了，很多事情都力不从心。为了宋家的未来，我看也是时候让我们这些年轻人来掌舵了。”
“宋家的家业，我会和原霜一人负责一般，今后不用您操心。还请您安享晚年吧。”
“我怎么会生出你们这样的不肖子孙！”宋老爷子捂住胸口，身体摇摇晃晃，大口喘气。
宋清明一边扶着他，一边瞪向宋原名和宋原霜：“你们这是要做什么，是要气死爷爷吗？不要以为宗盛死了你们就能得意，别忘了，我也是一个修真者，碾死你们跟碾死蚂蚁一样简单！”
宋原名眼中闪过一丝厌恶，很快掩饰住。
他心平气和地跟宋清明说：“是，你是修真者。所以这些凡俗的事情，跟你无关。不管宋家谁掌权，都少不了你的供奉。”
“清明，大伯跟你说掏心窝子的话。正是宗盛死了，你才有好处。我和原霜掌权，把奇楠香交出去，宋家从此稳稳当当做我们的首富，你就是宋家唯一的修真者。”
“不用再拼命提高修为代替宋家去对付其他势力，而是宋家成为你的支援与后盾——你是成年人，该自己做出决定，哪种生活对你来说更好了。”
宋清明脸上的色彩不断变幻。
宋老爷子看着眼前的一切，突然感到一阵疲惫。
“够了，不用说了。”他颓然坐回椅子上，闭上了眼睛，“你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我老了，管不了你们了……”
宋原名和宋原霜一愣，相互对视一眼，变得欣喜若狂起来。
——宋家的天，终于是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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