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情激昂时，高弘德缓缓开口：“也不是全然没有好处。”
众人：……
“人口就是最大的好处。”高弘德敲敲桌面，幽幽开口，“武安等地不近，可也不算远。带回来几万人，足够边境组建一支敢死营。”
这个时代的敢死营，和现代完全两个概念。基本等同死囚重犯，赶在外围用以消耗敌人弓箭。
奚名茗悄悄掐了把手心，极力控制抽筋的嘴角，尽量不刺激大总管。
幸好李靖没在。
只看尉迟敬德，哪怕大胡子兼脸黑瞧不出什么，可肢体语言一览无余，就差暴起掐死高弘德。
所以啊，文官最好别管打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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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听高弘德都出的什么馊主意。
奚名茗不懂打仗，只说两点。
第一，和突厥作战，难道是把两方人马拉到开阔平原，摆好军阵对冲吗？还敢死营！
第二，对方万箭齐发，几万人马绝对往己方溃散。这下好了，不用等敌人开打，精锐因踩踏损失过半。
高弘德干政务一把好手，算账更是手到擒来……打仗？估计连奚名茗的眼光都不如。
子不肖父，高弘德完全不如他爹高颎啊。
难怪历史上最后下落不明呢，这偏科也太严重了。这哪是瘸腿啊，这是只剩一只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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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在贞观朝留下赫赫威名的将帅，那绝对靠真本事。
历史上的王玄策，出使天竺遇政变，跟着他的使者被俘，诸国贡物遭抢掠。天朝上国来使，王玄策能忍？
逃往吐蕃，当即发檄文征召军队……对，你没看错，一名唐朝人，在强盛的吐蕃直接发檄文征召军队。
事情乍一看离谱，实际顺理成章。
王玄策与副使蒋师仁率吐蕃、泥婆罗两国八千余人军队，灭天竺。
取得的成就，史书记载——连战三日，大破之，斩首三千余级，赴水溺死者且万人，阿罗那顺弃城而遁，师仁进擒获之。虏男女万二千人，牛马三万余头匹。于是天竺震惧，俘阿罗那顺以归。
灭国战，让王玄策成功晋升大唐从五品朝散大夫；也让王玄策与副使蒋师仁在《旧唐书》混了上述一段记载。
没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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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此可见，贞观朝将星何等璀璨，尉迟敬德战场何等凶残！
反观张金称部，并不是一支真正的军队。他们只是一群散兵游卒，是强盗土匪，聚众只为杀掠，并无凝聚力。
何况此时的尉迟敬德，手握奚名茗牌大宗师，那是指哪打哪，让活捉谁，绝不多耽误一秒。
是，上了战场，不存在尉迟将军听令奚宗主，而是奚宗主一切行动听指挥。
边军军纪严明，当地百姓一看，这支军队完全不一样，吃的居然是自带干粮，完全不动当地老百姓一针一线。
老百姓感激涕零，主动配合不打紧，还源源不断给军队送粮食。
尉迟敬德一路平推，摧枯拉朽，以一千精兵轻易弹压三万余人的张金称部。
然后——举行公审！
没太多可赘述之处，就是一群泯灭人心的土匪强盗，从张金称到起部下大大小小的头领，尉迟敬德一口斩杀一百又十二人。
张金称部屠城遭人恨，尉迟敬德光天化日，当着全城百姓连砍人头一百余颗，刑场血流成河，却只让人敬畏。
无他，煌煌正道是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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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宗主站在台前公然放话——此后谁敢屠城，百姓只要留有活口，尽可往边城逃。奚宗主但凡得到信息，无论是谁，无论何方势力，无论世家勋贵还是游侠儿，必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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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名茗本来以为此战除了几万需要改造的人口，纯纯亏本之行。
没曾想离去前，有人来访。
高士达部下窦建德，带领一众属下求见奚宗主。
双方举行亲切会晤，就尉迟将军一口气打下的平恩、武安、钜鹿、清河等郡县归属充分交换意见。
中途双方一度产生极大分歧，期间尉迟将军身边一名叫“跋锋寒”亲兵很没礼貌，无视主人态度，出面挑衅“铁扇子”诸葛德威等高手。
在亲兵跋锋寒以一己之力击败对方多名高手后，会谈取得突破性进展。
最后，双方意见达成高度一致——高士达部全权负责边军开拔之资，此后还需维护奚宗主过境商队；尉迟将军所打之地全权交付高士达部，不留一兵一卒。
什么？你说张金称部三万余兵卒？
这算哪门子兵卒，全是边城劳改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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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方协商完毕，奚宗主终于开口说话，只一条：善待百姓。
窦建德在隋末各方势力中，正经算得民心。至少在河北地区到了晚唐，依然“见父老群祭, 骏奔有仪, 夏王之称, 犹绍于昔。”
什么意思？
夏王就是窦建德，他死后两百多年，当地百姓依旧怀念且祭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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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末各方势力，如果按照奚名茗个人的评价。
李密空有搅动天下的能力，没有收拾旧山河的实力。李密所长，全在谋略；
至于王世充，这哥们与每个来投的能人推心置腹，最后相疑。例如抢罗士信骏马送侄子，就很难评。
窦建德，如果按照奚名茗私心，她更愿意看到这位出身寒门小地主的起义军领袖登顶，给当时世家门阀一记响亮的耳光。
可事实很明显。
在这个时代，哪怕窦建德上台后仁义之名传遍天下，可你看看他旗下的人才，再对比李世民麾下群星璀璨，两者完全不在一个级量。
这才是奚宗主该清醒面临的现实。
当然，一切不妨碍奚宗主让地盘给窦建德……啊，呸，现在还是高士达。稍微收取点费用，边军毕竟穷嘛，一点儿不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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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底，尉迟敬德浩浩荡荡领军返回边城，再次路过楼烦郡。
去时，过境仅一千骑兵精锐；来时，尉迟将军领军四万！
楼烦郡上下不知出于何种想法，反正一见奚宗主，那是纳头就拜，很好满足了一把奚宗主的虚荣心。
奚宗主曾经很羡慕李世民这一体质，此刻体验，该怎么说呢。
须臾之间，奚宗主开始脚趾扣地。
文采斐然的彩虹屁，奚宗主是真招架不住。哪怕听不懂全部典故，就……很尴尬，十分尴尬。
奚宗主惆怅，这个时候不应该高弘德出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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