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桃看他们感情挺好的，心意相通什么的，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被忽略了的乘黄，弱弱开口，寻找存在感。
“你要和我做交易吗？”
“我能实现你的愿望，不论你想要什么。”
乘黄那一副蛊惑的模样，不要太明显。
“我要开服活动氪金榜第一的绝版宠物。”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什么愿望都能实现的。
“啊？”
这说的每个字他都认识，怎么合在一起他就听不懂了呢。
什么叫开服活动，氪金榜第一又是什么。
短短的一句话，就明白了一个宠物。
“你拿出来啊。”姜桃再次伸手，和刚才问他要钱时的表情一模一样。
“那个宠物，具体是什么？”他只能硬着头皮再去问。
“百变机关兽。”是类似于机甲的存在，据说虽然没有上百种那么夸张，但确实有三十多种不同的形态。
这个宠物是专属于每个服务器最强氪佬的，在开服活动中氪金第一可以获得。
“什么？”
“这是妖吗？”
“你不是说什么愿望都能实现的吗？”姜桃那鄙夷的眼神，让乘黄直接炸毛了。
“也就嘴上说说而已。”姜桃也不会去指望一个副本里的npc真能给她弄来，就是单纯想打他脸。
“还是你自己说吧，犯了什么事。”姜桃勾了勾手指。
一个激灵的搬了椅子过来，让她坐。
她一屁股坐下，翘着二郎腿，靠在椅背上，神情放松。
“陛下，这二妖鬼鬼祟祟，还不肯配合交代。”趁机告状，都被抓到缉妖司来了，还敢这么狂，呵，活该。
“哦，裴思恒，你先说。”姜桃示意他开口。
听到这个名字，文潇立刻抬头，她没听错的话，刚才说的裴思恒。
那不是裴姐姐的弟弟吗？真的变成妖了？
文潇连忙让人去通知裴思婧过来。
裴思婧是缉妖司重新建立起来之后，加入的。
她原本是崇武营的人，但因为疑似射杀了自己变成妖了的弟弟，耿耿于怀，离开了崇武营。
她加入缉妖司完全是因为被这么要求了。
缉妖司实在缺人，崇武营解散了之后，不少人都直接被派到了缉妖司继续发光发热。
而裴思婧虽然在之前就离开了，但她的战绩可查，是个人才，就被征招了。
听到弟弟的消息，裴思婧立刻赶到。
她直勾勾盯着那个身影，没错，是他。
裴思恒垂着脑袋，斗篷遮住了他大半张脸，就剩了一个下巴，就这样还是被认出来了。
“真的是你。”裴思婧眼眶泛红。
“你没死？”她明明已经射杀了他。
裴思恒没有说话，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姜桃看裴思婧的衣服，哦，缉妖司的人，也就是她的人。
两人的id就差了一个字，想也知道有关系啊。
“参见陛下！”
裴思婧似乎才看到姜桃，单膝跪地。
“嗯，他就交给你了。”姜桃对自己人一向都是很大方的。
“多谢陛下。”
至于乘黄，赵远舟开始询问了。
“乘黄，你之前不是住在观星台吗？为什么离开了那里，反而出现在了缉妖司。”赵远舟似乎和文潇达成了协议，两人决定先解决了眼前的事情，再来算旧账。
乘黄不语，只是盯着那些黑袍子，安安分分站在阴影中的魔偶猛看。
那些家伙抓了他好几天了，他那是不想回去嘛，那是回不去啊。
其实赵远舟在得知了白泽令被封印在文潇身体内的时候，就想过要去问问乘黄了。
他其实是去找过了的，但没找到，所以才不知道乘黄到底在哪。
“赵大人，他是被抓来的。”缉妖司的人小声提醒。
“被抓来的？”不是，谁啊，这么厉害。
再看角落里的那堆，好吧，它们啊。
赵远舟这好奇心，当然去骚扰过魔偶们。
他见过魔偶们的样子，知道它们都是没有灵魂的死物。
但是他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些死物做事却并不刻板。
让它们巡逻，它们会自己分辨是人是妖，检查的时候也是，对妖的检查会更详细一些。
这大概就是外界从不怀疑它们不是人的原因吧。
这样巧夺天工的技术，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啊。
“那就交代清楚，你和离仑是不是做了什么交易。”赵远舟可不觉得离仑会是嘴上没把的妖，什么事都愿意告诉离仑。
所以，两人做了交易的可能性非常的大。
“我们只是各取所需罢了。”
大荒的妖瞧着聪明，但其实都单纯的很。
这乘黄也是，问了他还真就回答了。
“我告诉他白泽令的秘密，他将日冕借给我。”乘黄面露怀念，突然就开始追忆起了过去。
从他和神女怎么认识的时候开始说起，到神女中了瘟疫命不久矣。
“所以你当初大开杀戒，其实是为了给神女续命。”
难评，实在难评。
神女的命是命，大荒的妖就不会是命了。
“是。”他没有一丝悔恨之心，为了心爱之人，可以完全不顾别人。
“所以你遭报应了。”裴思婧直接插刀。
初代神女早就死了，他到底没能救下。
乘黄凶狠的瞪着裴思婧，杀意高涨。
这是他的痛处，是他的无能为力，也是他的执念。
“哼，你就很好了吗？”
“你不知道吧，我是被他的执念吸引的哦。”
“他太想变强了，所以我说能帮他变强，他就答应了。”
来啊，互相伤害啊。
乘黄不想让裴思婧好过，正好她弟弟裴思恒的事，可以扎她心。
“变强？”裴思婧没想到弟弟是为了力量。
裴思恒嘴唇顿了顿，苦涩不已。
“为什么，我想要力量有什么不对吗？”
“我自小体弱多病，就是个累赘，爷爷和父亲也根本看不到我，我想变强有什么错吗？”裴思恒知道自己再藏也没什么意义了，摘下了斗篷。
“你不是累赘。”裴思婧认真的看着弟弟。
裴思恒一愣，低头勾起嘴角，这就是他的姐姐啊。
“但你不应该为了力量，去杀人。”
见到的妖多了，人多了，裴思婧自然而然的清楚了。
人和妖之间没什么不同。
人有善恶，妖也一样。
她一直放不下的是裴思恒杀了这么多人。
————————
“你是人也好，是妖也好，我都不在乎。”
“这半年在缉妖司，我也明白了很多事情。”
“从前在崇武营，我一直秉持着妖不可信，从未真正看清他们。”
“其实，人和妖也没什么差别。”
“但做人也好，做妖也好，都不应该去滥杀无辜。”
裴思婧在见识过，人虐杀妖，妖报复人，等等一系列的事情之后，也明白了。
人妖平等的思想才是应该推行的。
裴思恒没想到姐姐的变化竟然这么大。
他观察着她脸上的表情，确定她真的是这么想的。
姐姐变了。
裴思恒有些愣神。
“我不知道自己会变成这样的，我也不想的。”
他喃喃自语着。
“我只是想帮到姐姐。”
裴思婧也愣住了，什么意思。
“我知道姐姐你不喜欢舞刀弄枪的，但是我的身体太弱了，父亲和爷爷把希望和压力都安在你的身上。”
“我只是想，若是我有了力量，是不是姐姐就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了。”
裴思恒的态度软和了下来。
若是姐姐在意的不是他变成了妖，而是他做了不好的事，那点失望别扭自然就不存在了。
“思恒……”裴思婧忍不住上前。
她抬起头，伸手抚摸着他冰冷的脸。
眼泪就像是断线的珍珠，一颗一颗坠落。
“你怎么这么傻啊。”
她不敢置信，颤抖着手。
“还疼吗？”她当初射出的那支箭。
“不疼。”他早就死了，如今的身体也只是木偶做的，自然不会疼了。
但是他没有说出来，他不想姐姐为自己难过。
“姐姐做的对，我是该死。”他做出了这样的事情，污了他裴家的门楣，死了也好。
“当初真的是你做的？”
“乘黄控制了我，是我的错。”
“我不该被他迷惑，天上是不会掉馅饼的。”
裴思婧一听，罪魁祸首是乘黄。
她立马挡在了裴思恒的面前，怒视乘黄。
“这也不能全怪我啊。”乘黄觉得自己很冤枉啊。
“是他自己没听我说完，一听到我说能帮他变强，就迫不及待的答应了。”
“他想摆脱柔弱的身体，想要力量，我都帮他实现了啊。”
“成为妖有什么不好的。”
乘黄认为他已经很仁至义尽了啊。
“你这个家伙。”裴思婧握紧手中的武器，似乎随时都要冲上去。
“裴大人，不要冲动，陛下还在呢。”身边的人立刻去提醒。
裴思婧这人看上去很是冷漠，好像很不好相处，但实际上是非常有担当，是个非常护短的领头人。
所以她在缉妖司人缘是还是很好的。
裴思婧这才反应过来，收回了自己的武器。
姜桃看他们都在看着她，等着她来做主。
清了清嗓子。
“你一个执念，还敢来我的地盘叫嚣。”
“马上给我交代清楚，你还做了什么坏事！”
这时候就要体现出她老大的威严了。
姜桃板着脸，手指敲打着。
“执念？”
乘黄如被雷击中了，什么意思，他只是执念吗？
脑海中的那些记忆翻涌而出，他想起来了。
乘黄早就追随着神女走了啊。
那他呢，他只是一个木偶。
“哈哈哈哈，就算是执念那又怎么样，只要能她回过来，一切就都值得。”执念入魔，不是那么好消除的。
“可是日冕只能储存记忆啊。”赵远舟叹息，这乘黄的执念不会是被忽悠了吧。
“你要怎么让初代神女回来？”
死去的人哪里是说回来，就能回来的啊。
“不可能，离仑告诉我日冕可以逆转时空的。”乘黄瞪大了眼睛。
像是一只勤勤恳恳埋头挖土豆的狐狸，被突然敲了脑袋。
“他骗你的，这日冕是早年的时候，我与离仑一同找到的。”只能说同情一下哈。
“不可能，你骗我的对不对，你在骗我！”
他哪里能接受的了，到头来还是一场空。
“我骗你有什么好处吗？白泽令的秘密我们也知道了，你也打不过我们啊。”赵远舟如今是信心暴涨。
他如今可是有靠山的了，出事了自然有人顶着。
“不可能，不会的，不可能……”
乘黄一屁股坐在地上，嘴上说着不相信，实际上已经信了。
支撑着他的执念都要散了。
骗子，都是骗子！
“原来乘黄早就追随着神女去了啊。”文潇突然开口了。
“死后的世界是什么样的呢，他们还能相遇吗？”
她希望死后会有一个世界，这样，她是不是也能和师父爹爹他们再相遇了啊。
乘黄执念抬头看她。
死后相聚吗？
是啊，它只是一个执念罢了，神女就算复活了，那又怎么样，自己也不是她想见到的乘黄了吧。
就这样吧，这个没有她的世界，它还待着做什么。
执念消散，落在地上的是一个木偶。
“这就解决了？”赵远舟张了张嘴，还是闭上了。
“思恒！”
裴思恒也变成了木偶，落在了地上。
裴思婧捡起弟弟，小心擦干净。
缉妖司依旧安静着，这都什么事啊。
“嗯，要不给他换个身体？”姜桃看她那么伤心，怎么说也是自己的下属，而且她身上可是任务的。
知道只要好感度高，这些npc会愿意配合玩家做任务，姜桃对这些手段可是轻车熟路了。
“什么？”
“陛下有办法救我弟弟？”裴思婧的眼睛被点亮了。
“我对做身体，有那么几分心得，你想给他一个怎么样的啊。”
姜桃掏了掏自己的背包。
“想要结实，可以用这个材料。”黑漆漆的金属矿石，泛着光泽。
“漂亮的话，就用这个，绝对闪亮，还有各种颜色可以选呢。”这次是各色的宝石。
“普通一点就好了。”裴思婧的直觉告诉她，不能选这两个。
“那就用这个。”
装在小罐子的，史莱姆，里面似乎还有什么亮闪闪的东西。
几人好奇的凑近，罐子里的史莱姆突然睁开了眼睛。
“啊！！”
一个尖锐的叫声突然袭来，吓死个人。
“白玖，闭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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