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莫！”方清姿气急败坏地起身，“外面冷！零下几度！穿外套！”
莫莫已经打开门跑出去了。
方清姿后悔地咬着后牙，抓起沙发上的两件外套，一边穿一边往外跑。
早知道就在莫莫收拾好之后再说了。
她站在门边换鞋才发现，莫莫也没换鞋。
她叹了口气，提着莫莫的鞋子追上去。
“莫莫！换鞋！”方清姿追在她身后喊，“外面在下雪！”
“你想生病吗？！”方清姿的语气不由地带上一丝斥责。
莫莫站在电梯里，电梯门已经关上了。
方清姿没赶上。
方清姿看着电梯外面的17跳到16，第一次骂出声，“真是要死啊！”
她走到另一部电梯前，按了下行键。
数字从20跳到19。
方清姿一边把自己的外套穿好，一边不停地按着下行键，嘴里嘟嘟囔囔地骂着，“南煦最好是没事！不然我今天必须给他弄死！”
电梯到了。
方清姿骂骂咧咧地进去，丝毫不顾周围人的目光。
周围人十分有眼色地以方清姿为圆心扩散开来，敛声屏气，屁都不敢放一个。
电梯一开门，所有人都不敢动，自发让出一条路。
方清姿气势汹汹地跑出去，还不忘说了句谢谢。
追到酒店大门，方清姿才看到莫莫的身影。
瘦弱单薄的身躯迷茫地站在门口，四处张望，脚上还穿着酒店的拖鞋。
两只脚几乎陷进雪地，看得方清姿心颤。
她连忙走上前。
莫莫伸手拦了辆车。
司机看到莫莫这狼狈的模样，怪异地瞥了眼，按下车门锁，正准备离开。
方清姿及时赶过去敲了敲车窗，摆手示意司机开车门。
司机顿了顿，思索片刻后还是开了车门。
车门锁刚开，莫莫就一溜烟进去了。
方清姿紧跟着上去。
“里山别墅，谢谢。”方清姿将莫莫往里推了推，对着司机说。
司机面色一怔，怪异地打量着后座两个女孩，嘟嘟囔囔地开车。
“那么贵的别墅……”司机声音不算小，后座两人都听到了。
方清姿没心思理会，莫莫则是不关心。
“暖气调高一点，谢谢。”方清姿木着脸对司机说。
原本嘟嘟囔囔的司机被她身上的气势唬住，瞬间噤声，不怎么情愿地调了温度。
莫莫依旧冷得颤抖。
她面色茫然地望向方清姿。
方清姿展开外套，披在莫莫身上，狠狠骂道：“不就是个男人吗？死了换一个呗，至于你不顾自己的身体吗？！”
莫莫拉着衣襟，盯着方清姿，快速眨眼，嘴角绷直。
方清姿恨铁不成钢地点了点她的额头，“不换！行了吧？”
方清姿将鞋扔在莫莫脚边，语气不善，“换鞋！”
莫莫没动作。
方清姿抬眸，气鼓鼓道：“没死！行了吧？”
莫莫垂下眼眸，抿着唇，僵硬地抬起脚。
方清姿嫌弃她慢，看似粗鲁地握着她的小腿，按在鞋子上。
莫莫吸了吸鼻子，乖巧地穿上鞋。
方清姿直起身子，冷然盯着她。
“穿好！”方清姿声音提高，带着些威慑力。
莫莫快速眨眼，连忙松开衣襟，将手穿进衣袖，再拉上拉链。
方清姿面色绷紧，双手抱臂，喘着粗气望向窗外。
莫莫垂下眼眸，乖乖地缩成一团，安静如鸡。
“二十多年。”方清姿骤然出声。
莫莫茫然地抬眸，疑惑地望向方清姿。
方清姿回头，定定地盯着莫莫，“我们认识二十多年了，我们占据彼此人生几乎所有时间。”
“已经不止是朋友那么简单就能概括的。”
“是亲人，是没有血缘关系的亲人了。”
“我们熟悉彼此性格，甚至一个眼神就能知道对方心里想的什么。”
莫莫眨眨眼，伸手去拉方清姿的手。
方清姿顿了片刻，没甩开她，反而握得更紧。
“我只知道你对他是喜欢的，但从来没想过感情有这么深。”
莫莫眼眸微闪，往方清姿旁边凑了凑。
和小时候一样，依赖地缩在她怀里。
方清姿鼻尖一酸，叹了口气，紧紧揽着她。
“这么多年，我见过你太多样子，警惕、认真、小心翼翼……唯独没有慌乱。”
莫莫心尖一滞，莫名的慌乱涌上心头，抬眸紧紧盯着方清姿。
“就算是面对莫国华……”方清姿顿了顿，“也从来没有这样慌张的时候，有的只是极致的冷静。”
莫莫眼眶也红了，闭上眼，头歪在方清姿颈侧。
温热的呼吸打在方清姿身上。
就像小时候两人同时被家里人打后，一起缩在垃圾站外墙角抱着，互相取暖。
不同的是，她们都摆脱了那样的垃圾人生，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清清……”莫莫声音带着一丝哽咽。
方清姿拍了拍莫莫的脊背，“先别说，听我说完。”
莫莫嘴角抿了抿，“好。”
“我知道你的性格一直是冷漠到极致的，有时候看你对别人的态度，会恍惚觉得你就是个冷血动物，怎么也暖不热，温新七年才将你这块冰融化了一点点外皮。”
“我不是……”莫莫连忙抬头辩解，又被方清姿强势按在怀里。
“都说了先听我说完。”方清姿难得强硬。
莫莫瘪瘪嘴，不断眨眼，将眼泪憋了回去。
“可是你对我和糖糖就不是这样的，因为我知道，我们在你心里不一样，是亲人，是可以把后背给对方的存在。”
莫莫偷偷在方清姿怀里使劲点头。
方清姿嘴角勾起一抹笑，“但是……我们之间的感情是从小建立的，不仅仅是用时间建立起来的情感，是用血肉建立起来的情感。”
“所以，无论是我们其中谁出了事，慌乱都是肯定的。”
“我不会让你出事的。”莫莫又从方清姿怀里钻出来，眼眶红红地保证。
方清姿深吸一口气，将莫莫按回怀里。
这次她没了耐心，语气有些硬，“给我好好听着！”
莫莫眨眨眼，悄悄将眼泪蹭在方清姿衣领，彻底闭上嘴。
“但你就连面对我出事的时候，都能迅速冷静下来，思考对策，甚至立刻想出好几种计划，再经过缜密的分析，留下那个对我最有利的计划，确保万无一失后实施。”
“但对南煦……”方清姿惆怅地拖长尾音，“你慌了。”
“慌得很彻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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