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老三说的“可能”二字是有些保守了，实际上那人就是皇城司的的人，直属于杨戬的皇城司～
这个杨戬不是二郎显圣真君，而是靖康六贼之一。
在后世盖棺定论的靖康六贼之中，杨戬的存在感一直不高。
但实际上，杨戬的地位一直不低，去年刚加的彰化军节度使，在梁师成意外被王烨嘎了之后，杨戬一直就是皇城司的负责人，也是真正的大内总管。
只是柴家庄有皇城司这事，属实有些出乎王烨的意料。
为什么这么说？
只因为间谍这种事，根本不是电视上演得那么靠谱。
就说这间谍，人在河北，养间谍不用花钱的吗？
传递消息，不用建立消息传递渠道的吗？
最关键的是人太脆弱了啊，说不得一场感冒就死了，然后说不得还得派人过来核实一下这个人是不是活着？
所以不给很多钱，人家根本不干间谍这事~
王烨之所以知道的那么清楚，是因为李助和许贯忠也做这种事情，真的花费很高而且效果还不好说。
更多的时候还不如直接派人打听知道的信息多。
所以这么费劲的间谍培养，最后就为了看一个，已经注定不成气候的柴进？
想想都觉得这个性价比极低啊。
王烨想不明白，遇事不决，直接问。
“你为何会在此处？”王烨问道。
“小···小的在柴家已经十年了~”
王烨问的问题就有问题，不过王烨也是了然，眼前这人明显不是一个不要命的硬汉，这有问必答的，自然也没有注意王烨问题的毛病。
“如果有情况如何汇报？”王烨道。
“小的，小的只要把消息递给沧州城东牛马行的掌柜就成~”
王烨点点头，上家找到了~
“传递什么样的消息？”王烨继续问道。
“小的，小的在此只是守着，只要柴家不密谋举旗造反，小的便不传消息出去~”
王烨心中了然，这就是所谓不激活的间谍了，大部分间谍的作用也就是这种，平日里要是有什么事情都汇报，行为太奇怪了，早暴露了。
所以还不如只关注下大事。
这也就是大宋皇城司，不然沧州城的牛马行，估计早经营不善关门了~
“那为何会出现在我宅院附近？”王烨继续问。
下次出门，还是要考虑带个能协助处理各种事情的，不然就问个话都要自己来，场面太尴尬了。
“小的，小的在此处待了十年了，小的不想在此处待了~”
王烨懂了，一个聪明的，大概还有点本事的人，为了一个不知名的任务，待在一个地方，做基层的仆役，荒废了十年最好的年华，有点异常才是正常~
“大人饶命，小的不是有意的，小的绝对不说！”
王烨不置可否，发现的是柴进庄上的暗间，但是事情是因为自己等人惹出来的，如何处置，还要看柴大官人的。
不过这人肯定不能真饶命~
柴大官人来的很快，而且很果断。
咔嚓一刀，就把正在求饶的那个暗间给砍了。
王烨看了看柴进，这果断是得重新评估柴大官人了啊~
这杀伐果断的紧，跟自己这种还想着上线，反间的完全不是一个概念，直接一刀砍了，一了百了。
“抱歉~”王烨拱手道。
“恕罪则个~”柴进也是拱手。
柴进和王烨都是一愣，心道，这人那么喜欢背锅的吗？
实际上，这事倒是也算不上谁背锅。
王烨过来，柴进是知道的，也是同意的，当然如果王烨不来，这人是不是会弄那么一出就不好说了，所以要说完全没关系，也不对。
王烨不来，大概也不会暴露，留着也是隐患祸害。
“王兄弟不要在意，柴家能不能富贵荣华，全系官家一念之间，是不是有这么个人，并不如何重要。”柴进摇头苦笑，有些无奈，也很是苦涩~
王烨默然，这话压根没法接，这种生死性命都操于人手的感觉糟透了~
实际上，皇帝的存在才是对王烨这个后世人来说，最难接受的事情。
或者说是对王烨来说，最大的价值观冲击。
也是王烨义无反顾去做山贼的最深处的原因~
简单打个比方，王烨有个刘天仙一样的媳妇，然后这个媳妇如果有一天被人看上的话，王烨就要把媳妇献上去。
不然的话，全家都可能死~
当然皇帝看上自己媳妇的概率不算太大，但是其他人看上也不成啊。
而这件事不发生的底层逻辑，是自己媳妇没有遇见这么一个人~
这就很内伤了，想知道具体开展，可以参考林娘子遇见高衙内。
这种事情，想想都难以接受啊~
··· ···
虽然理由不太一样，但是王烨是能懂柴大官人的。
一个有本事有能力的，因为前朝皇族身份，只能斗鹰走狗，声色犬马不说~
关键能不能活也在人一念之间~
果然是各人有各人的难处。
双方又简单的沟通了几句，柴大官人很快就走了，杀了人，总是要稍微善后一下的。
而柴大官人善后，王烨自然就睡觉去了，今天发生的事情还是有点刺激，王烨要缓一缓。
··· ···
次日一早，王烨便走了，柴进相送十余里，场面上依依惜别。
具体是不是着急让王烨滚蛋，然后处理那暗间的后续，就不好说了，这件事到底多大影响，真的不好说，万一还有暗间的···
王烨一行打马走了，也就是骑马，跑得快，所以柴大官人不需要在路边站的太久。
队伍中除了王烨一行，还多了武松武二郎，正好阳谷也大概顺路，就带一程。
还有董平，家眷已经在被狼骑带着，如今应该在去济州岛的路上，跟着王烨的只有董平一人。
收拾利落的董平，卖相还是很好的~
“昨日夜里，庄上出了些乱子，说是有仆役同大官人妾室私通~”武松道。
晚上的动静，耳聪目明、为人机警的武松知道，只是除了桃色八卦之外，还有些奇怪，这事不该悄悄的处理掉吗？
“大丈夫难免妻不贤子不孝，这么大的庄子，有这么些糟心事也是正常。”王烨笑道。
心中却是警醒，这柴进之杀伐果断，果然是···
皇室遗传品质吗？
“主君，咱们是往何处？”董平问道。
不问不行，王烨如今出行都是参照行军行动，而董平就是那个先锋斥候，所以总得问清楚去哪吧。
“许久不曾回乡，便回去看看吧，先去阳谷，再去相州。”王烨道。
“便先去相州吧。”武松连忙道。
没有让“主君”顺路送自己的道理。
如今武松是想认这么个主君的，只是王烨要等着招安再正式的走个形式，但是武松已经把自己的位置摆的很正了。
武松也是希望能有个安稳仕途的，现在的武松说是小混混也没什么差错，所以王烨也不明白，王烨这种要封王的身份对武松来说到底是什么概念。
武松求得从来都不多，能有个安稳营生，营生能相对体面一些就更好了。
“那便去相州吧~”王烨笑道。
本来就是顺路，倒是也无所谓先去哪，相州、大名府、阳谷县，都是在差不多距离。
大名府在中间，相州在西边，阳谷在东边。
当然这里要说一下，清河是在大名府北面的，也就是武松只要不迷路，从北面沧州回家，大概是不会路过阳谷景阳冈的，也就是这里应该是施老爷子笔误~
脑子里想的有的没得，王烨一行夜宿晓行，一路朝相州而去。
王烨自然也不是真放心游山玩水来的，游隼、斥候，放出去大约五十里，是真的防备着大军围困的。
小心无大错吗。
至于说王烨一路往相州去，自然也不是怀念过去。
毕竟房子都已经被远房的亲戚给占了，王烨也不是那种想睹物思人的人~
至于说那群同宗亲戚，根据许贯忠打听的，除了诛九族的时候，能用到，基本是真没啥用了。
所以王烨也没有去见这群同宗的意思，虽然都姓王，但是自从他们觊觎王烨父亲的家财的时候，王烨没弄死他们，已经是宽宏大量了。
当然没弄死主要也是因为影响不好~
在这是个亲亲相隐的时代，大义灭亲是要不得的，何况这还没占着大义呢~
所以王烨就觉得朝廷到现在还没找他们麻烦，真的是效率太低。
除了这些有的没的，一路走来，王烨也是在听，在看，看真实的河北到底是什么样的。
评估一个社会有很多纬度，需要很多数据，但是对王烨来说，只需要一个大体的判断和感受就可以。
结果怎么说呢~
算不上好，也坏的没那么彻底。
传统意义上的河北在太行山以东，也就是传统的中原地区，自古以来，就是传统的华夏统治中心区域。
历史悠久，翻译一下就是土地被耕种了很多年，所以难免贫瘠，而且养育了华夏文明的黄河，也已经开始不再友好。
下游分叉五道的黄河，对河北东路方向的耕地影响很大，如今人口相对集中于河北东路与河北西路中间的位置，滨海位置是有很多盐碱地的。
人口稠密，而土地又不够肥沃，自然的百姓的日子过得就绝对算不上好。
只能说，勉强还活得下去罢了。
温饱是不可能温饱的，所以梁山在河北，还是可以加大吸收百姓的力度的，毕竟梁山治下百姓，算是温饱了。
梁山这么拉百姓上山，朝廷也不是瞎的，自然也明白其中厉害，比如梁山如若百姓越来越多的话，就越发难治。
而之所以装看不见，理由很多，其中最重要的，还是为了稳定~
人多地少，土地兼并的矛盾后果，历朝历代那么多的例子在那里，东京城的那群人自然也是明白的。
只是这些无地少地的百姓走了，剩下的百姓，自然就能租赁更多土地，也就会更稳定，而不是活不下去出乱子。
也就是说这对稳定是有好处的，而官僚集团天生就追求稳定。
至于梁山的处理，最上策就是等其自溃~
这话不是别人说的，就是蔡京蔡相公说的。
所以王烨才放慢了脚步，蔡京这人坏是有些坏的，但是不可否认这是个有本事的坏人。
所以对他的判断和眼光，本着最了解你的是你的敌人的原则，王烨决定稳一手。
于是在董平、武松、王石头、李天锡等人奇怪的目光中，王烨过相州城而不入，只遥望故乡，叹息一声，然后就径自打马往南去了。
行不过三十里，也就是打马不过半日，王烨便来到了汤阴县地界，略作打听，便来到一处村庄。
庄上人多姓岳，便是唤作岳家村~
“小爷岳飞，你不服气下次还揍你！”
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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