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些人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顾安，藏起了眼底的复杂。
“来小姐，您和霍总认识啊？”继续前行的时候，宣传总监忍不住发问。
“以前...见过。”来安说。
看她不愿多说，宣传总监也不敢多问。
看霍总那个态度，他想的是，如果早知道两个人认识，他们又哪里需要去考察那么多的人，直接选就好了啊。
霍总对这位来小姐态度也太好了。
接下来签约的事情进行得很顺利。
霍沉没有再纠缠，来安不知道他今天的出现到底是蓄谋打算做什么，还是真的是意外，但现在她相信，接下来应该是不会再做什么了。
他已经做了那样的承诺。
没必要再消失了半年之后，出现在她面前说了那样的话后，又再次纠缠。
或许对于任何人来说，当放下自尊的请求都无法奏效，内心大概就是真的放弃了。
来安舒了一口气，很好，他们终于回到了他们应该的位置上，走到了各自人生的正轨。
这天晚上，来安睡得不错，只是中间醒了两次，破天荒地，这是五年以来，她第一次梦到过去，梦到了在海岛的日子。
梦到他还显稚嫩的俊脸在她面前越来越大，来安惊慌不已时，那脸却飞快地缩小，缩小，缩小，然后再也消失不见。
“啊！”
来安惊醒。
而后看了眼雪白的天花板。
片刻后，再次沉沉地睡去。
半山别墅。
霍沉在他自己的房间坐了很久。
自从半年前，他就不再去来安的那个房间了。
管家佣人们提及来安，依然叫夫人，可霍沉却在某次，沉吟片刻后，似乎下了一个很大的决心。
他说，“以后，别叫她...别叫她...夫人了。”
管家错愕。
可是看到霍沉难看的脸色，却什么都不敢问。
来安的房间封闭起来，连佣人也不被允许进去打扫。
霍沉房间的阳台上，又是一地的烟头。
“霍总，这...被老夫人知道了，会...”管家忍不住开口。
霍沉掐灭了那抹猩红。
声音不知是因为烟草，还是长时间没有开口而染上了低沉的沙哑。
“明天，把别墅清空。”他说。
管家猝然扭头，眼神不可置信。
霍沉不容置喙地补充，“卖了吧。”说明了最后的处理办法。
说完他起身，直接离去。
“那夫人的东西？”管家半天才反应过来，立刻追问，他知道过去这些如何被霍沉所珍视。
霍沉没有回头，片刻后。
他平静说，“处理了。”
意思就是，不要了。
然后，他再没有一点迟疑，直接推开门，离去。
仿佛是不给自己一点后悔的可能。
管家看了看屋子。
又想了想两人离婚的最开始，他码不准到底该要如何称呼来安，继续叫夫人肯定是不合适的，所以他称呼“顾小姐”。
话都还没有说完，当时的霍沉脸色非常难看。
直到又称呼回夫人后，霍沉都没有任何阻止的意思，默认了整儿称呼。
五年来都是如此。
而且夫人的房间在当时封闭又清理过后，霍沉让把东西恢复原样。
他不知道上次来安来的时候有没有发现，不仅仅是她的房间，整个别墅的任何一点东西，一点细枝末节，都和她离开的时候一模一样。
佣人在打扫的时候，只被告知了一个要求，就是任何一点小小的东西，收拾完，立刻放回去。
连一根花枝，修剪的时候，都不许长一点短一点。
他要保持那里，和过去的那一个瞬间一模一样。
现在，霍沉又要求清理别墅，可是这一次不一样。
管家能明显得感觉到，霍沉做出这个吩咐的时候，情绪和过去不同。
没有了那样的挣扎痛苦和悲痛，整个人是异常平静而沉默的。
并且，房子清理了，东西处理了，还要再将别墅卖掉，那就意味着，东西再也没有办法恢复原样。
管家联想到了之前少爷住院的那一个月。
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老夫人就是在这个时候打来了电话。
“东西让你收拾了？房子让卖了？”
管家没有说，可是老夫人自然有知道的渠道。
霍沉应该也是没有一点要隐瞒的意思。
“好，按他吩咐的去做，还有，别让他知道我知道了。”老夫人沉吟之后，最后说了这样一句话。
既然是霍沉逢吩咐，管家怕是一时冲动，他又等了一整个晚上。
第二天，就吩咐人开始处理。
二楼霍沉房间里，原本酒柜的酒都断断续续被喝得七七八八，换了一批又一批，这五年来，不知道扔出去多少空酒瓶子。
唯独一个，管家记得那是夫人曾经，“偷拿”过的。
被珍而重之地放在酒柜的顶层。
可是那个昂贵雕花实木盒子上的痕迹，又显示了它经常被人打开和摩挲的记忆。
别墅里的什么东西都没有被拿走，包括这瓶酒。
曾经有一次打扫时不小心磕碰了一下，霍沉知道后，脸色都难看至极。
可是现在...
它被那样随意丢弃在一个大垃圾袋里。
除了这瓶酒，其他的，霍沉都默认，她们可以自行处理。
拿回去喝，送礼或是一方面，他都不会说什么。
而来安的房间。
里面管家有些不敢动。
这里面连佣人进来的机会都不多，很多时候，是霍沉亲自打扫的。
连管家都觉得不可思议至极，十指不沾阳春水，不知道家务为何的少爷，怎么可能亲自动手？
可是现在，里面的所有，都将不复存在。
短短一天的时间，别墅已经天翻地覆。
里面的东西全部被处理干净。
它一尘不染。
等待着下一个买下它的主人。
过去的一切，过去发生在这里的点点滴滴，嬉笑或是委屈，怒骂或是生气，都将随着它所有权的更替，永久地消失。
管家以为或沉至少，也许会回来看一眼。
可是他发消息过去的时候，那边只回了一个“号”。
彼时，霍沉收到消息的时候，正和林周越在酒吧。
林周越看着杯子里晃动的红色液体，看着面前不远处仰头喝了一口红酒的人，“你来了，我可是让人连音乐都换了，这个听着不吵吧？”
霍沉笑笑，“就这？小心人都走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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