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雨深吸一口气：“没关系，我不会拖你后腿的。”
很符合她性格的发言。
但梦浮屠不希望她继续带着这样的思维习惯去做事：“我相信。但我相信的不是你不会拖'我'后腿，而是你不会拖'我们'后腿。”
梁雨怔了怔：“……我明白了。”
梦浮屠主动伸出手，示意对方跟它握手，表示他们战线的统一。
但梁雨的反应出人意料——
她选择和梦浮屠拥抱。
梦浮屠被她的动作硬控三秒。
然后，它听见她信心满满地开口：“我们一定会成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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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面戛然而止。
很明显能看出，这代表着又一段记忆影像播完了。
但播完了也就是播完了而已。
梁宿、梁语没急着说话，梦浮屠也没有急着切换到下一段影像，不知道在考虑什么。
梁宿看着定格在梁雨脸上的画面沉思：“我们有这段记忆吗？”
“没有。”梁语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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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叫【无人区】的副本会给攻略者一个“徒步爱好者”的身份，任务是徒步穿越无人区。
副本设定的无人区应该是在冬季的藏区。
地方偏，没人烟。
路程远，不好走。
而且白天冷，晚上也冷。
即便攻略者一共有五个人也架不住资源少，走过半程基本就不剩什么了。
在这种饥寒交迫的情况下，人很容易出现幻觉。
而这个副本的难点，除了恶劣的生存环境之外，还有极端环境带来的幻觉或者痛苦。
雪盲症是程度最轻的。
除此之外。
可能会在路上看见不存在的队友。
可能会发现放在路上的石头变成了人。
也可能可能会看到另一个，伤痕累累的自己
而这些东西，无一例外是在诱使你犯错，企图让你永远留在这片无人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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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说，这片无人区就是这个副本的boS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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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boSS会尽可能利用环境和人类本就脆弱的精神造出一个又一个真假参半的幻觉，直到你分不清现实和虚幻。
自相残杀，或是自取灭亡，最终成为这片无人区的冤魂。
而这样的副本机制决定了关于这个副本的记忆确实是会比较迷幻。
也确实会比较特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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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说，这个副本的特质决定了，相关的记忆很方便被做手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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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我们都没有和梦浮屠会面的记忆，那就是说，它确实是把这事儿从我们脑子里剔除了……
可如果它真的剔除了这段记忆，我们的记忆应该会出现断带吧？”
虽然进入幻觉前意识未必清楚，徒步期间对时间、距离的感知也不怎么敏感，但该有的突兀感也是会有的。
就算当时没有发现，清醒过来和其他攻略者一对，还是会发现不对。
但实际上没有。
当时没有发现异常，现在回想起来也没有。
梁宿皱起眉。
她开始重新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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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只剔除不行，那再补上一段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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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及此处，梁宿确认一样看向梁语。
梁语点头：“梦浮屠有我们的灵魂，自然也有我们的记忆。
虽然是第一周目的我们的记忆，但它本来就没有过多干涉第二周目，所以完全可以用它的记忆填补我们记忆的空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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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穿越时间最保险的做法就是这样。
——蝴蝶扇动翅膀可能会引起一场风暴，穿越后微小的改变也可以让故事有完全不同的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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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梦浮屠和梁雨，他们就是那只蝴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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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深思熟虑啊。”梁宿评价道。
说完忍不住看梁语。
虽然多少也猜到了一些，但在直面真相时心情多少还是有些复杂的。
——梦浮屠的布局本质上也约等于她们的布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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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是深思熟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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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就在梁语做出回应之后，中场休息结束了——接下来播放的是梁雨的下一段记忆画面。
她回到了真假千金世界。
但她并没有回家。
或者说她在利用自己的记忆规避与自己的家人、与过去的自己见面。
第二周目。
她没有拯救自己。
也没有拯救梁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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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开始她在各个道观、寺庙穿梭，道观在深山，佛寺在闹市，以这个法则寻找总算是给她找到了几个靠谱的。
他们能看出世界在衰退。
他们也知道，未来没有所谓灵气复苏，只有越演越烈的末法时代——不论佛道，骗子横行，鱼目混珠，甚至歪曲抹黑，最终声名狼藉。
到那时，修行者将不复存在，世界的衰退也将无法逆转。
更糟的是，除此之外，有东西在侵蚀正常的世界。
在“衰退”和“侵蚀”的共同作用下，这个世界迟早会走向崩塌。而在两者之间，他们能勉力对抗的只有“侵蚀”，而衰退。
灾厄面前不分流派。
如今的玄学界根本无法及时清除各地的灵异事件。
所以华国乃至世界范围内的玄学大佬早年间构筑了一道“膜”，或者说结界，将被侵蚀的世界产生的鬼怪隔绝在外。
然而这一行为造成的后果是断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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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媒、牧师、暴毙。
道士坐化。
和尚圆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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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学界更加青黄不接、人丁稀少。
这无疑是饮鸩止渴。
——等到日久天长，结界也开始被侵蚀，那时的玄学界根本无力重铸结界。
可这实在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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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至此处，潭柘寺方丈长长叹息。
梁雨显然变得更加沉稳，她看着桌上的茶水笃定开口：“结界已经开始被侵蚀了。”
“正是。”
“我想知道具体是怎么回事。”
方丈摇摇头：“施主，我知你并非常人，可执着于此只会惨烈收场。”
“这是我的本心。
只要本心尚在，外物不可扰我。”
方丈又是一阵叹息。
双方约定再见。
时间流逝加速，直到会面那天。
潭柘寺的方丈请到了捻青山道观四处云游的老道长，两个风烛残年的老人给了梁雨一个地址和一个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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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址是梁家在榕城的老宅。
时间是梁素的认亲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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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雨瞳孔骤缩。
稍作平复后立刻动身，赶回榕城。
方丈叹息。
老道捋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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