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出了慈宁宫，金玉妍和高曦月恰巧遇上。二人装作和睦的样子互行了平礼。
金玉妍瞅着高曦月依旧苍白柔弱的模样，忍不住出言讥讽道，“慧妃娘娘，别来无恙啊。您这气色，倒是比从前看着好了许多。
看来这场疯病，倒让您因祸得福，学会算计人了啊。”
面对金玉妍阴阳怪气的挑衅，高曦月直接当面就讽刺了回去，“再怎么着，也没有嘉妃你会算计啊。
瞧你整日里挑拨这个，挑拨那个的。还真就跟我之前在乡野之间见到的长舌妇，一模一样呢。
不过，现在连太后都不愿意搭理你了，也不知你满肚子的算计，还能再说给谁听啊。”
这个高曦月，倒是一如从前的牙尖嘴利。
金玉妍暗暗咬牙，又说道，“大阿哥年岁也不小了吧。再过不了几年，也到了成婚开府的时候了。
不过慧妃你身子这样的差，也不知能不能活着看到那一天。
不过慧妃娘娘放心，若是你不幸错过，我一定会叫人作好画，将大阿哥成婚的那一幕原原本本烧给你的。”
“不必了。”谈及永璜，高曦月原本戏谑的神色变得冷硬了起来。
“嘉妃与其一直惦念着大阿哥，还不如多花些心思在你自己孩子身上。
六阿哥都这么大了，还瘦的仿佛一阵风就能吹跑似的。真是劳烦嘉妃日日操心，悉心照顾着了。
瞧你的脸色，黄的跟什么似的。跟我早上吃的那金桔都一个色儿了。这难道是什么玉氏最时兴的肤色吗？”
金玉妍被噎的说不出话来，只能用满是怨毒的双眼瞪着高曦月娇娆的背影，咬牙暗恨着，用双手捂住自己的脸颊。
“丽心，本宫的脸色当真如此差？”
丽心仔细瞧了瞧，“主儿别听慧妃胡扯，她那是嫉妒您。
您只是今天粉敷的少了点而已。待奴婢回去给您补上，您依旧是后宫中最美的女子。”
金玉妍白了一眼丽心，一甩披风，一言不发的往前走着。
丽心不明白自己说错了什么，只能低头耷眼的跟了上去。
高曦月看到了金玉妍吃瘪的样子，心情颇好。走着走着，便在路口遇到了正在闲聊的苏绿筠和海兰。
海兰的声音听上去很是忧心，正在跟苏绿筠抱怨着，“纯妃姐姐，皇后有了嫡子，咱们的这些庶子就更不受重视了。”
高曦月现在明面上跟如懿还是水火不容的关系，她心思一转，干脆停在了墙角。
利用拐角的视线盲区掩住了自己的身影，想要偷偷听着她们在说些什么。
“愉妃妹妹多虑了。咱们的虽是庶子，但也是正经的皇子，以后未必没有出息。”
苏绿筠虽是这样说着，可语气中也能听出一些失落和认命。
“本宫对永璋和永瑢没有什么太大的期许，不能坐上那个位置，做个富贵王爷，也是好的。”
“纯妃姐姐有两位阿哥，且都健壮无比。姐姐定是有后福的。”海兰笑着说道。
“妹妹的五阿哥也不差啊。听说他年纪虽小，但开蒙很快。
聪慧过人，一点就通，背起书来很是流利。还跟四阿哥一起，得了皇上的亲口赞誉呢。”
苏绿筠跟海兰互相夸赞着对方的孩子。高曦月兴致缺缺，正准备从另一个方向离开。
突而她们话锋一转，说到了八阿哥永琮。
“愉妃妹妹，你听说了吗？皇后的八阿哥不知是因为孕中照料有失，还是母体孱弱，身子很是柔弱。
照理说小孩子都是嗜睡的，可偏偏八阿哥的睡眠极差，一点儿小动静都要哭闹不止。”
苏绿筠神秘兮兮的说着。
见海兰没有搭话，她又继续说道，“昨儿个八阿哥被抱到了慈宁宫。
听说是迁宫的时候，有个奴才手脚重了些，碰倒了个花瓶。
八阿哥就为此事哭闹了一整宿。乳母们用尽了办法也哄不住。”
“还有这事儿？”海兰惊讶的说道。
“是呀，还好太后睡眠不多，又喜爱嫡长孙，这才遮掩着不让咱们知晓。”苏绿筠叹气道。
“还有，那八阿哥小小年纪，就已经开始服药了。
据说，伺候八阿哥的乳母们，餐食里是一丁点儿盐都不敢加。
每日里还得先服了药，再给八阿哥喂奶呢。”
海兰小声的感慨着，“那样孱弱的婴孩，听着还不如嘉妃的六阿哥强健呢。”
“谁说不是呢。”苏绿筠似乎想起了什么。
“对了，前些日子本宫去撷芳殿看永璋的时候，看到了六阿哥。
他虽然也是早产，可现在身子骨已经养的极好。
除了稍稍瘦弱些，几乎已经与正常孩童无异了。”
“是嘛。”海兰思考了一会儿，说道，
“估计是因为嘉妃的母体底子比皇后好，还舍得亲自喂养孩子，所以才能让六阿哥的身子越养越好吧。”
苏绿筠点头应是，“同样都是早产儿，也不知八阿哥以后的命数会如何。
哎呀不说这些了。我母家从江南捎了不少锦缎。走，去本宫那里挑几匹吧。”
二人说着越走越远。
高曦月从拐角处走了出来，看着二人的背影，若有所思。
这八阿哥的身子当真差到如此地步了？
那倘若她再添上一把火，想来这嫡子就算命格再贵重，也只能早早夭折了吧。
皇后用零陵香，害得她终生都没有亲子，她又怎能让皇后儿女双全的幸福一生。
只可惜，那病秧子现在被太后养在了身边。
不过，以皇后那个性子，想来迟早是会将八阿哥抢回去的。到时候……
高曦月的眼神阴恻恻的，茉心只瞧了一眼，便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金玉妍的心情不好，启祥宫中的气氛也甚是压抑。
偏殿中，阳光透过窗棂倾洒进来，屋内的光线柔和而静谧。
铺着彩色锦布的桌上，摆着几个竹制的多格香盒。冯常在正拿着小秤，专心的量取着各种香料。
一旁立着的魏嬿婉有些心不在焉，“主儿，主殿那位，自从有了阿哥，性格倒是越来越古怪了。
高兴的时候，各种珍贵的东西都愿意赐给主儿一些。不高兴的时候，连主儿身上熏的香料味重了一些，都要骂上两句。
奴婢听旁的宫人们说，这产后的女人性情多变无常，八成是得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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