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真的做不到。
他在心里安慰自己，这才是他和父母相认的第一天。
以后......如果他们还会来看自己的话，白念想自己会努力向他们靠近。
汉娜和洛衾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也不想给白念带来更多负担。
白念和他们一样，需要时间去接受。
即使万般不舍，他们也不得不暂时先离开。
“妈妈的乖宝贝，爸爸妈妈明天再看看你好吗？”汉娜摸了摸他的头。
白念点头轻声说：“好。”
洛爵和他站在一起，目送爸妈上了电梯。
白念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沉默的发呆，不知道在想什么。
洛爵抬手在他的肩膀上捏了捏，他已经过了三十岁的生日，却一直随性地活着，在没有遇见白念之前，还经常被汉娜和洛衾骂幼稚。
就连洛年以前，也开玩笑地说别人的哥哥都是沉稳又干练，他的哥哥就是个随心所欲的公子哥。
洛爵无所谓地耸耸肩，他并不在乎别人的看法。
他的前半生被父母保护得很好，就算不拼事业也能衣食无忧。
垂下眼，白念那张苍白的脸瞬间让他觉得内心沉重，这个男生，很需要他的保护。
偷拿洛年的dNA去做检测，托人去查白念以前的学校和赵兰一家，把房子过户给白念......
一桩桩的事情居然被他这么快就处理好了，洛爵摇头笑了笑。
想起刚才父亲居然夸他长大了，终于有了做哥哥的样子。
还夸他考虑事情很周全。
他想，他的亲弟弟被逼着在很小很小的时候就长大。而他自己到了三十，才变得有点成熟。
白念仰起脸看他，声音很小，却像是下定了决心：“......哥，我能去还笙家把我的行李拿回来吗？”
一声哥，让三十岁的男人瞬间潸然。
洛爵吸了吸鼻子，“哥带你去。”
车开到京大附近的一处小区。
带着洛爵做了登记，白念和洛爵上了楼。
手指轻轻在门锁上按了一下，门“滴”的一声打开了。
洛爵跟在白念身后，看他娴熟地打开鞋柜，从里面取出一双拖鞋。
“这是我的拖鞋，你将就着穿一下。”
房子他昨天才打扫过，这是还笙的房子，他带人回来已经很不礼貌了，不想再弄脏。
洛爵穿着小一号的拖鞋，看着白念穿着袜子往里走。
见他一直盯着自己的脚看，白念解释道：“地上铺了软毯，还有中央空调。”
言下之意是他不冷。
从门一开，家里的智能家电就开始工作，暖风输送，很快就热和起来了。
洛爵一边走一边在心里感慨真不愧是杜家，全屋智能，光是放在角落里的装饰品都价格不菲。
因为还笙的病，杜远知在还笙第一次晕倒进了医院以后，就把公寓都铺上了软毯。
这个房子有很强的杜还笙的风格。
一整面墙的历史书籍文献，偶尔夹着几套颜色鲜艳的漫画，客厅里的茶几上放着满满一桌子考研资料。
打草稿和随手记录的纸张都被白念收得整整齐齐，地上还放着两个亚麻色的坐垫。
长条形的沙发上堆满了毛绒玩具，一看就知道这个房子的主人年轻又活泼。
白念住进来有一段时间了，但是这套房几乎和他刚开始住进来的时候没什么两样。
他一般都是待在兼职的那家画室，晚上就回来吃饭，睡觉。
还笙是他最好的朋友，愿意给他无偿提供帮助。
可他不能这么心安理得的霸占别人的家。
白念的道德感很强，仅限于约束自己。
坐在门口守着他收拾行李的洛爵正在和杜远知远程沟通。
“你给你弟弄的人工智能家居发我一份，这毯子你哪里买的这么软？我弟太胆小了，我都不敢大声说话，怕吓着他......”
医院里。
杜远知看着不停刷新的聊天框，恨不得把洛爵拉黑。
养弟弟都养不明白，自己还是搞建筑的，怎么什么都来问他。
杜远知回复了两条就没耐心了，给洛爵发了条：“有事问我助理。[分享名片]”
说话间，白念已经收好了行李出来。
就一个小行李箱和一个画架。
洛爵伸手接过他的行李箱，颠了颠，然后问：“这就是你全部的行李？”
白念点头：“其他的都在学校宿舍里。”
画架把他的个子都压得矮了一些，洛爵伸手想要帮他接过来。
白念微微避开他的手，拽住了自己肩膀上的带子。
“这个，我自己背。”
也行吧，洛爵没有强求。
只是看见他一本正经护着那画架的样子，有些疑惑。
白念难得想要跟人炫耀些什么，歪了歪自己的肩膀，好让洛爵看见露出来的架子上刻着他的名字。
“这是还笙送我的！”
他说起杜还笙的时候，眼睛亮晶晶的，嘴角扬起好看的弧度。
他的画架和画具都被赵兰和白金来弄坏了。
杜还笙把画架上的木头拆下来，直接摔在白金来的身上。
白金来虽然胖，但也只是个孩子，当即被打得哇哇大哭。
“你看。”白念从口袋里把手机拿出来，点开一个视频。
白金来坐在地上，仰着脑袋四肢扑腾着，哭声比猪被杀了还要大。
举着手机拍摄视频的男生气息微喘，语气凶狠：“再让我看见你，见一次打一次！”
小学生白金来哭得更狠，眼泪鼻涕涂了满脸，身上一片狼藉。
嚷嚷着骂杜还笙欺负小孩，然后又被杜还笙打。
白念每次看见这个视频，就觉得还笙好凶又有点可爱。
“我的画架被白金来弄坏了，还笙就给我买了个新的。”
还笙是他最好的朋友，是对他最好的人。
洛爵从视频点开的时候就笑不出来了。
“我回去就给你把画室装修好！”洛爵声音微沉。
白念笑容一敛，眨了眨眼睛。
洛爵情真意切地跟他道歉：“都是哥哥不好，让你受了这么多苦。”
白念先是愣了愣，随即道：“跟你有什么关系呢，都是我自己的问题。”
“还笙以前总是骂我，说我优柔寡断，当断不断，活该吃这些苦。”
说到这儿，杜还笙那张恨铁不成钢的脸浮现在眼前。
白念就笑了一下，对着洛爵说：“和赵兰断绝关系，是我做的，最正确的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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