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曼曼这次的表演甚至比之前在餐厅那次还要不尽人意，光是弹错的音调就有好几个，这次不仅是姜清柔听出来了，刘部长和声乐部的老师眉头也都是一直皱着的。
不过好在是群奏，所以估计大部分的观众都是听不出来的，但是也不缺有不少能听得懂的，比如说何铭泽这类上流人士。
大家听了之后都对视一笑，眼里的揶揄心照不宣。
表演一结束，况台长就到后台来了，对着路曼曼就是一顿劈头盖脸的骂：
“你怎么失误失成这个样子？我都听得出来几个音调不对了！还好没让你独奏，不让这次晚会都要被你给搞砸了！”
旁边的路部长脸色也是铁青着的，路曼曼没弹好，无疑也是给他脸上抹黑了，路部长现在是恨不得自己能和况台长一起骂人。
可是看着路曼曼这样子，他又舍不得。
但是况台长一走，路部长就下了决定，他把路曼曼的胳膊扯着往外面走，“没那个天分就算了，咱们以后不弹琴了，我和你妈把你弄到厂子里面上班去！”
路曼曼一愣，眼泪瞬间就下来了，她大喊着摇头，“我不，我不要！我要弹琴，我喜欢弹琴！”
她一个好好的钢琴家，难不成就因为一次失误就要去做一个类似于弹棉花的工作吗？路曼曼是死也不肯！
路部长捂住了路曼曼的嘴巴，大声喝止道：“不然你在部队里面能有什么出息？一辈子不往上爬？我告诉你，你这样的到时候转业都只能给人家端茶送水，这辈子什么也不是！”
“听我的，去上班，我和你说现在厂子效益好，你好好干几年肯定能比这个强！”
这是姜清柔和白珍珠听到的最后一句话，两人两眼相望，眼里都是复杂。
去厂里工作，还是有关系的厂，这已经是很多人这辈子都求之不得的事情了，但是对于路曼曼而言确是最差的选择。
可路曼曼又何尝不是被自己的父亲逼着去干呢？
还是那句话，不作死就不会死，不自己找罪受，罪就不会上来找到你。
“姜清柔！快到你了，快过来！”
听见那边在叫，姜清柔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对着白珍珠笑了笑，就过去了。
其实还是紧张的，这是出自于对舞台的敬畏，无关自己登过多少次台。
姜清柔过去之后才发现那边几乎站着的是文工团所有的老师和领导，足以见得大家都很重视这个节目，冯老师的心里也打鼓，可是在看见姜清柔的那一刻她的心又放下来了。
她笑着说：“你怎么看着一点都不紧张啊？我都有点替你紧张！”
姜清柔一张小脸上画着精致的妆，身上的舞蹈服穿着就跟仙女一般，冯老师是越看心里越有底。
就这样一张脸，往那上面一站都能收获不少掌声吧？
她力保姜清柔是保对了。
姜清柔坦然地摊开手，“紧张的呢！冯老师，你看我的手心。”
一双白嫩的小手手心粉红湿润，冯老师不由握了上去，发现还冰冰的。
旁边有老师说：“姜清柔你就别紧张了，你可是我们公认的第一名，等着你给我们文工团争光呢！”
“就是，好好干啊姜清柔同志，这一步成功了，下一步就能越飞越高了！”
姜清柔听着心里也怦怦直跳，说不澎湃是假的。
上一世她费了很大的力气才走到舞台上，期间经历的苦痛数不胜数，这一世看似轻松，其实用的都是上一世的积累。
回报就在这里么？
“你还知道来？”姜清让看着姗姗来迟的姜清止心里很不满，都不愿意给他让位置。
齐芳忽然咬牙小声说：“你别逼我抽你。”
姜清让立马别开了腿让姜清止进去。
姜清止整理了一下衣服，把帽子也摘了下来，“快了吧？”
他问的是岑时，岑时点头，压抑住心里的紧张，“就在下一个。”
姜清止看了眼岑时，本来不想问，但还是漫不经心飘过去一句：“伤好了？”
岑时点头，“好了。”
姜清让看着两人一板一眼你一问我一答的相处方式哈哈大笑，“不是我说哥，你关心就关心呗，害什么羞啊！”
姜清止淡淡看了姜清让一眼，“别逼我抽你。”
姜清让嘟囔着闭上了嘴巴，一张好看的脸上都是憋屈。
怎么回事？这个家里怎么还是他最不受待见？
他看着台上，忽然眼睛一扬，“柔柔柔柔！你们看是柔柔！”
姜清止和岑时本来还在寒暄，听到这句话之后两人都心照不宣地看向了舞台。
不只是他们，这个舞台准备的时间长了点，观众们也都翘首以盼地盯着上面的。
灯光亮起，中间的姜清柔终于显出了真容。
“我去，这个真好看！”
台下瞬间就沸腾起来了，还有人站了起来，不过才一小会儿就被后面的人给扯下去了。
音乐响起，姜清柔在舞台中间开始缓缓展现自己的舞姿，音乐慢的时候，她就像是缓缓的流水一样柔软，音乐加快，她又好像是一个带领着千军万马的女将军一般。
整个曲目不仅仅是舞蹈，更有故事，观众们好多看着看着就张开了嘴，一一沉浸了进去。
姜清止刚闭上嘴，正觉得尴尬自己的失态，就看见旁边嘴巴张得老大的姜清让。
还好，有人更丢人。
他又去看岑时，岑时脸上表情倒是没有什么变化，不过紧张得交叉的双手暴露了他。
一曲终，姜清柔的舞蹈也结束了，一时间大家都没有回过神来，整个观众席都跟着刚刚音乐的结束而变得寂静无声。
但是下一瞬间，就响起了热万马奔腾似的欢呼声和鼓掌声，姜清柔一连说了好几句谢谢才得以下台。
下台的时候她腿软得差点摔倒，还好白珍珠及时扶住了她。
姜清柔感激地看了白珍珠一眼，心里的激动还没有散去。
但是伴随着骄傲感而来的还有一股子莫大的轻松感。
她和白珍珠对视一眼，两人都笑着说：
“终于结束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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