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依随意道：“我不白拿你东西，给了你的就是你的。”
孔千秋诚恳道：“小公主您为国为民，百姓们这个冬天不用挨饿，全是托了您的福。这当票就是我们老百姓一点心意，您还是把银子收回去吧。”
“人生路还长，需要用钱的地方多着呢。”依依语气平静，“再说了，我拿你东西不给钱这不是有损我的名声吗？”
“收下吧。”墨允初附和道，而后话锋一转，“等回了京城，我会派人跟晋阳县令说一声，孔府的事不会牵连到你。”
见孔千秋如此上道，说起来还是个可怜人。
她决定派人知会晋阳县令一声，以免查出孔家父子中毒从而牵连到孔千秋。
孔千秋眉毛微微蹙起，“孔府发生什么事了？”
墨允初言简意赅，寥寥几句便将孔府一事说清。
“我娘居然是被他们这对狗男女害死的，这俩人真是个畜牲。”孔千秋神色愤怒，眼里是藏不住的戾气，“张氏真是做了件好事。”
墨允初脸上浮现诧异之色，问道：“张氏不是你的人吗？”
“什么？”孔千秋神色一滞，“我与她素不相识，夜泣花更是闻所未闻。若我真想对他们下手，我不会等到今天。”
他有妻子，有儿子，日子过得很算富裕。
为了孔隆这个人渣，将自己搭进去，他做不到。
“孔家父子没了，以后孔府的家业就是你的。张氏如果不是你的人，那她下毒目的是什么？”墨允初百思不得其解。
孔千秋忽的眉头紧皱，好似想起什么来，低声喃喃道：“这可能要问段伯才知道了。”
“什么？”依依眼前一亮。
【段伯说的应该是段坤吧，难道他安排张氏接近孔家父子？听他说话，他好像对段家挺忠心的，还真有这个可能。】
“没什么。”孔千秋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依依提醒道：“你知道什么最好告诉我，否则官府查到段坤身上，后悔也来不及了。”
墨允初附和道：“等我们离开这里，你再想找到我们就难了。孔隆他们罪有应得，犯不着为他们搭上性命。”
“这……”孔千秋沉默许久，“我曾经见过段伯和张氏私底下见面，看起来很熟的样子。个中缘由，不得而知。”
依依正想说话，听见外边传来段坤的声音，还有一个女人的声音。
那女人的声音，跟孔府假山里面张氏的声音一模一样。
容不得她多想，转身夺门而出，一探究竟。
段坤的身影不远处的一座宅子，身旁的女人裹得严严实实，看不清模样。
眨眼间，依依便跑到了段坤身旁。
段坤与张氏看见突然出现的小孩，不由地吓了一跳。
“你是早上那个小姑娘。”他认出了依依。
依依点点头，抬头看向张氏，“你就是张氏？”
张氏神色慌张，抖如筛糠，嘴唇颤抖的厉害，做贼心虚表现的淋漓尽致。
她努力压抑住内心的恐惧，朝着依依跪下，“小…小…小…公主。”
孔府刚才发生的事，她是知道的，要不她也不会跑得这么快。
只是没想到刚来这边，便撞见了小公主。
“不用跪。”依依以手抵住她的膝盖，不让她跪下。
“您是小公主。”段坤后知后觉。
小公主的大名，如雷贯耳。
在百姓眼中，犹如神明一般的存在。
张氏不敢动弹，强烈的不安涌上心头。
冬天本就冷，地上积雪尚未完全融化。
内心的恐惧，使得她愈加寒冷。
依依平静道：“孔隆父子俩的毒是你下的吧？”
段坤闻言眼神瞳孔微缩，强装镇定道：“是我下的，不关她的事，小公主您要抓就抓我吧。”
“不。”张氏脱口而出，“毒是我下的，跟段伯无关。”
段坤急促道：“毒是我下的，她什么都不知道。”
二人争相认罪，说得信誓旦旦。
“停。”依依感觉莫名其妙，“我什么时候说过是来抓人的，我只想刚好听到你们声音过来看看，顺便弄清楚是怎么回事。”
就在此时，明月等人都凑了过来。
孔千秋劝说道：“段伯，小公主不是来抓人的，我相信下毒这事肯定是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只要你们把事情跟小公主说清楚就好了。”
张氏深吸口气，如释重负道：“段伯，这不关你的事，还是让我自己来说清楚吧。孔隆父子死有余辜，就算把我杀了，我也不后悔。”
言罢，她转身看向以依依为首的众人。
“我爹以前是个乞丐，没有名字，只知道自己姓张。后来段老爷收留了他，留在府里当护院，给他取名张安。”
“我娘叫陈招娣，很小的时候就被她爹给卖了，后来进了段府当丫鬟认识了我爹。”
“我娘生我的时候落下了病根，看病需要花不少钱。那时候小姐病重，还关心我娘的病，出钱给我娘找大夫。”
“可惜好人不长命，小姐走了后，孔隆霸占段家的家业。”
“或许是做贼心虚，他将府里的下人都遣散了。”
“我爹娘也不例外，可他不愿意给遣散费，还要讨回小姐给我娘看病花的银子。”
“我爹娘没有那么多钱，离开段府后落得个身无分无，没多久我娘就去世了。”
“我爹一个人含辛茹苦将我养大，好在有段伯帮衬，我们父女俩不至于饿死街头。”
“四年前，我爹还是走了，我在这个世上没有亲人了，我本想随他而去，一了百了。”
“我本贱命一条，可我一想到孔家父子还活得好好的，我咽不下这口气。”
“我本打算嫁入孔府后，找机会杀了孔隆。我一想到我爹娘的死，我绝对不会让孔隆死的那么轻松。”
“那时我碰到了一个道长，他好像知道我想做什么。给了我一瓶药，说是用夜泣花磨的粉。”
“这三年来，我每天看着孔隆生不如死。谁知那孔若星想打我的主意，那我就满足他，在他喝的茶里下了毒。”
“我还给他下了绝子药，只要他们父子俩死了，孔府的家业就会回到段家的血脉手上，也算是为我爹娘报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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