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黎蔓蔓元气满满地起床，跟着何意再次前往工坊。
其实也可以让司机直接把她送到市中心医院去，但这样就会暴露她的行踪。
到时候吴书香问起来，那就是给自己找麻烦。
这样还不如麻烦些呢。
到医院后，黎蔓蔓也还是没有见到聂医生，直接被带到办公室。
她今天就没有昨天那么束手束脚了，欢快的挑了书，坐到昨天的位置上开始看。
晦涩难懂的古文对其他人来说，能看的打瞌睡，黎蔓蔓却是越看越精神。
中午跟着聂医生一起吃饭，下午吃水果零食，晚上吃完饭被送回去。
一天的快乐时光就是这么短暂。
黎蔓蔓对此却是表现得越来越适应。
何意也逐渐习惯下来。
不过是几天的时间，两人就沉迷其中。
如果现在再让她们回到以前的生活中去，一天到晚待在吴家，那她们是不愿意的。
聂医生有天中午没来吃饭，黎蔓蔓还以为是发生了什么事，询问过他的学生后，才知道今天聂医生要给孩子做手术。
黎蔓蔓既有些担心孩子的情况，又有些遗憾。
聂医生给孩子做完手术，确定孩子身体健康后，就要离开，前往下一个地方吧。
虽然有些舍不得，但黎蔓蔓还是抱着期待和祝福的。
聂医生做的事情是在和阎王抢孩子的寿命，不知道多少家庭期待着聂医生能够救救她们的孩子，黎蔓蔓自然不会为了一己之私而去埋怨。
这段时间看书看的太久，黎蔓蔓每天不是坐在办公室，就是坐在车上，要不就是在吴家睡觉，感觉手脚再不用下去，都要退化了。
于是她干脆站起身来，敲打腿脚，出去走走。
医院的气氛一向都是沉重的，空旷的走廊上，只有鞋子和瓷砖碰撞发出的声音。
大部分的人情绪都很麻木。
黎蔓蔓看了一会，心情似乎也被感染，刚准备回去，就听见大门口传来的喧闹声，于是转头看去。
“我都说了，我是来找聂医生的，你让我进去。”穿着红裙的女人站在门口，面前是拦着她的护士。
护士着急地说着：“这位女士，聂医生不看门诊的，你也挂不上他的号，而且，聂医生现在在手术室给人做手术，你就算是进去了也没有用啊。”
夏夫人胸口不断起伏：“他不看门诊？他凭什么不看门诊？他不是号称悬壶济世吗？我的孩子生病了，他为什么不给我的孩子看病？我可以给钱，我不需要他出钱，他就给我的孩子看看吧。”
她的声音很大，这层大部分人都能听见。
护士更加着急，不断劝说着夏夫人，但又不敢让保安把人给赶出去。
黎蔓蔓躲在柱子后面，默默看着外面的一切。
她可不能让夏夫人发现她在这里。
这人就是个疯子，逮到了谁就咬谁，要是被咬上，想让她松口就难了。
柱子前面坐着两个人，小声地议论着这件事。
“哎，你说，这人愿意出钱，聂医生为什么不给她看病啊？”
“因为以前没有过这种先例啊，如果给钱就能够看病的话，那些有钱人，不得一窝蜂的过来？那些稍微有些钱的人呢，砸锅卖铁，把房子卖了给孩子看病，最后才是那些在山沟沟里的人，因为他们没有钱，也出不起钱，要是真这么做，那就乱套了，天底下生病的孩子那么多，聂医生不用再想着给那些患有疑难杂症的孩子看病了，该成为有钱人的专属医师了。”
“这说的倒也是，这女人也真可怜，都是为了孩子啊。”
“谁不是为了孩子呢？每年求聂医生看病的人那么多，有谁会像她这个样子，冲到医院里来，我记得之前有一次也是她吧，那时候聂医生刚好坐飞机走了，她闹个不停，最后聂医生的学生出面，给她的孩子看了，给了点建议，那女人不听，还给了人学生一巴掌，这下好了，让她堵在聂医生手术的时候，能叫她如愿以偿见到聂医生了。”
“啊？那这应该怎么办？”
“且看看吧，要是她真的敢动聂医生，我绝对不会只是看着。”
“我也是。”
说到底，谁家没有个孩子呢？
他们没办法保证，自己孩子永远都不会生病。
黎蔓蔓听着，只觉得心一揪一揪的。
这夏夫人果然不是个善茬，聂医生的学生跟着他学很久了，都是有能力的人，结果给出意见还被打，真是倒了血霉。
也不知道护士到底说了什么，总归，夏夫人确实安静了下来。
她坐在旁边，眼神却一直盯着手术室的方向。
黎蔓蔓小心地离开这里，找到聂医生的学生。
手术室里不需要太多人，而且还有别的科室专家，所以聂医生的学生并没有全部进手术室。
“外面有个女人来找聂爷爷，看上去凶神恶煞的，我们怎么办啊？”黎蔓蔓攥着学生的衣角，小脸上写满了紧张。
学生无奈的笑笑：“我也不知道了，她可真是半点不得消停，这下也不知道她是从哪里知道聂医生在这个医院的。”
就是为了防止这种情况的发生，所以他们每去一个地方，都是需要严格保密的。
只是这一招也不是每次都有用。
“我刚刚听别人说，之前她也来找过聂爷爷，聂爷爷的学生给了她建议，是什么建议啊？”
“当时给她孩子看病的是我们大师兄，也是老师最得意的门生，师兄看病很准，说她孩子是从胎中带出来的病，得去找中医好好调养，西医没有多大作用，她不喜欢听这话，伸手给了师兄一巴掌，我当时就在旁边，别说是师兄懵了，我都傻眼了，我现在只担心老师，他都四十多岁了，可受不起这个，唉。”学生长长地叹了口气。
……
将最后一针缝合好，聂云舒疲惫地下了手术台。
等走过一系列流程，从手术室出来时，聂云舒长长地叹气：“老了，做这一场手术，就累得不行了。”
旁边的学生笑道：“老师怎么会老？正值壮年呢，这场手术做了八个小时，辛苦老师了，先去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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