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长庚一手牵娃，一手拿着水壶：“再喝口水？”
“不用了。”江苗都忍不住要笑，好好一陈大营长都要变成老妈子了，嘘寒问暖，怕她渴，又怕她饿的。
“我就是去考个试，你放松点。”
77年江州市这边的高考是持续三天的，从12号一直考到14号。
这几天，陈长庚都带着糖糖来陪考，并且每场考完都把饭菜安排的妥妥当当。
时隔多年，重新恢复高考，竞争压力肯定十分激烈，因为。陈长庚虽然从各方面都给足了支持，但内心深处却并不敢寄予太多希望。
江苗是很聪明，这阵子也算努力。
可她毕竟只有小学学历，一举夺魁的希望实在是比较渺茫。
不过也没关系，陈长庚早已做好支持江苗继续考下去的准备。
只要她愿意，考两次，三次……都随她。
这最后一天，进入考场之前，陈长庚温柔地告诉江苗：“我在红旗饭店定了位置，庆祝你考试结束。”
“考完我会在门口老地方等你，最后一场，尽力就好，别给自己太大压力。”
江苗连连点头。
走之前忽然一手捂住糖糖的眼睛，踮起脚尖，在陈长庚侧脸轻轻一吻：“看我给你考个状元回来。”
小糖糖嘟起嘴巴，急吼吼地问：“长庚爸爸，江苗妈妈！你们在干什么？为什么要遮住糖糖的眼睛呀？”
眼前那只温柔的手掌撤掉，她看到长庚爸爸脸颊红红，嘴角上扬，心里更觉奇怪。
“长庚爸爸好像很高兴！”
江苗噗嗤笑出声来：“那是因为因为妈妈刚刚在给爸爸发糖啊。”
“什么糖？我也要！”糖糖摊开小手，朝江苗撒娇。
江苗眉眼弯弯，躬身在她肉嘟嘟的脸上也亲了一口。
亲得糖糖云里雾里：“糖呢？”
“这就是啊。”考场的提示音在身后响起，江苗不能再耽搁，直起腰杆，朝两人挥手告别，进了考场。
糖糖还在纠结“糖”的事情。
一只小肉手戳着被亲过的侧脸，另一只则攥住陈长庚的指头，晃了晃：“长庚爸爸，你说那是糖吗？”
陈长庚凝视着江苗的背影，目光温柔缱绻，他说：“是。”
“啊？”
糖糖蹙眉，表示，大人的世界，真的很难懂。
……
对于身处考场的人而言，一场考试几个小时也就弹指一挥间。
江苗只觉得进了考场没多久，便答完了试卷。
交完试卷走出来，门口考生并不多。
她是整个考场第一个出来的。
时隔多年重启高考，这场考试的关注度可想而知，她才迈出考点大门，便被不少记者围住。
其中，还有一张熟悉的面孔。
是江州日报的季芳。
除了各大报社的，还有广播电台的，记者们扛着摄像机、拿着录音器，对着她一通问。
季芳端着相机，眼中波涛汹涌，江苗居然也来参加高考了！而且，她还是第一个走出考场的！
不知道她考得怎么样。
季芳心情很复杂，有不可思议，也有几分崇拜。
此时，有记者已经在问江苗各科的答题情况。
广播电台的记者朗声总结：“看来江同学更擅长理科，数学和化学都有十成把握。”
“那我们平常了解到的，通常理科比较优秀的同学，在文科上面可能就会比较瘸腿，江同学，你觉得你语文答得怎么样呢？”
“今年的作文题目是什么？你写起来会比较吃力吗？”
吃力吗？
季芳想笑，江苗可是在报纸上连载过小说，还写过散文的，现在更有图书即将出版，高考作文对她而言就是小菜一碟。
这些记者如果发现江苗还有这么一重身份，一定会非常惊讶。
想着这些人获知江苗身份时可能会有的反应，季芳莫名有点爽。
她知道江苗不愿意暴露身份，所以闷着没吭声。
只听江苗很礼貌地挨个回答问题：“题目是大治之年气象新，有些难度，但也还好，能写。”
她的回答相对谦虚。
很快，轮到季芳来问问题，她有满肚子的采访提要，开口时，也不知怎的，问得却是：“江同学看不看江才的文章？”
同行瞬间投来赞许的目光，江才风头正盛，这问题问得好啊！
江苗看了她一眼，摇摇头：“没看过。”
她想赚钱钱，成富婆，但却并不想成为公众关注焦点。
马甲什么的，先捂好，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可以爆马甲！
简单三个字终结话题，这时候，其他考生也陆续出来，江苗趁机逃脱这些人的视线，到约定好的地方去找陈长庚。
到达指定地点，却意外地没见到人。
她在原地等了一会，迟迟不见人影，便又动身去红旗饭店。
报上姓名，店里的员工表示，陈长庚的确定了饭菜，可一个小时前，他又留了张字条。
接过字条一看，原来他临时有事，回了军营。
这父女俩都回去了，她也不想一个人留在饭店吃饭，就让员工帮忙打包，带回家。
刚到码头，身后响起一声呼喊。
“江苗！等等！”
很熟悉的声音，回过头，就看到穿着白色衬衣、带金丝边框眼镜的周勤礼。
“季芳说你高考很顺利，我特意追过来，是要告诉你第二个好消息。”
“小说印刷完毕了？”江苗停下来，等他追到自己面前，问。
“不是！但也和赚钱有关。”
周勤礼是一路跑过来的，此时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有个外地老板，预备明年在市里开家歌舞厅。”
“我不会唱歌。”江苗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舞厅要招募歌手和舞蹈演员，这两个她可都干不来。
“不是让你唱歌。”周勤礼连做几个深呼吸后平静下来，“是让你帮忙写词。”
“那老板是我朋友，说现在歌手已经找好了，但他打算办个独一无二的歌舞厅，所以想在开业前找人为这个歌手量身定做一首歌。”
“人那位歌手也会作曲，只要找个会填词的就行，他一说，我立马想到了你，怎么样？是不是很讲义气？”
江苗很给面子地点点头：“确实，多谢了哈！”
“只是，作词我没经验，不然还是算了吧。”
周勤礼赶紧阻拦：“别啊，好歹去试试，我见过那歌手了，人不错，挺和善一姑娘。”
“是女歌手？”她原本下意识以为是男的，现在一想才觉得，对哦，歌舞厅嘛，肯定要请女歌手啊！
“嗯，姓谭，叫谭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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