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的审判天道那小动物般的敏锐直觉才上线了。
祂整个抖成了筛子，看着大佬的脸色，就像是在看顶级猎食者一样害怕，一直在放低姿态哀求。
还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就怕这个没有理智的初生鬼神将祂一口吞了……
郁晏初：“……”
谢谢，没必要。
还没有这么饥不择食。
“小晏晏！”
不知道半空那场单方面的殴打持续了多久。
直到惊愕状态的念锦锦倏然回神，这才朝着半空那散发着黑雾的身影招手喊道。
她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但直觉告诉她：小晏晏恢复记忆了。
几乎是听到少女焦急的呼唤，郁晏初倏地停顿胖揍渣天道的手。
一个闪现，快速回到了少女的身边——
他将她搂入怀里，低眸黏黏糊糊吻她。
而后小心翼翼安抚：“锦锦，对不起，都是因为我没早点想起里来，才让你在迷雾域里吃苦了……”
一想到他的心尖尖踏破迷雾域寻他，他就心疼得不行，又特别的自责。
何况这个胆敢“挑衅”他宝贝的所谓天道！
“唔，我没吃什么苦，还找到我的大怪物了，我很厉害吧~”
靠在爱人宽阔的怀抱里，念锦锦只觉得心都是甜的，那点点苦早就苦尽甘来了。
她笑弯了眸。
撒娇般蹭了蹭男人的胸膛，朝他扬着繁星般亮晶晶的眼睛，娇甜的小脸一脸骄傲。
“我有锦锦，何其幸运。”
郁晏初那双眼睛早就没有了最初的冷戾，此刻深情款款，荡漾着独属于爱人的缱绻温柔。
他朝着怀里的少女笑。
抬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小脑袋，语气柔和宠溺，就像是在哄一个需要呵护的小孩。
真好。
他和锦锦再次见面了。
能用完整的记忆见到她……
郁晏初眸里的深情都要溢出来了。
手掌轻扣在少女的腰间，越收越紧……
“咳——那什么，大佬，新入职的神需要去神域报道，然后……”
原本不远处的审判天道不想开口打破大佬神的温存，但实在是存在感太低了点，吃狗粮又太噎了……
心一横，祂小心翼翼轻咳一声，朝着那初生的鬼神唯唯诺诺开口。
但祂话还没说完，就见某大佬忽地冷冰冰抬眼看了祂一眼——
那双凉凉震慑的幽暗眼瞳，简直一切不尽在不言中。
“咳咳咳，那什么……你们继续，你们继续……”
审判天道一个秒怂，双腿犯软，差点就很丢脸的滑跪了。
这简直是祂工作期间的滑铁卢！
“行了，我知道你们在顾虑什么，又知道你想把我诓骗到神域做什么。”
郁晏初毫不留情点破了大天道的算计，不在意的勾唇冷笑了笑。
说话的时候，他抬手很珍惜地将他的小咸鱼单手抱了起来，高大的身体呈现保护姿态。
而念锦锦也很配合她的大怪物，乖乖巧巧充当了人形挂件，傲傲娇娇看着刚刚那个对她“趾高气昂”的大天道。
哼！
叫你双标！
现在她有靠山了吧？看你还怎么豪横！
有了依靠的念小咸鱼背脊都挺直了，娇俏的小脸可可爱爱，看得郁晏初心里痒痒的，眸间止不住的温柔笑意。
不过，抬眸的时候又是冷冰冰的眼神，眸里没有一丝情绪，只有淡漠薄情。
几乎是郁晏初的话一说出口，就见那白胡子老头惊愕嗫嚅。
祂哆哆嗦嗦狡辩：“怎么…怎么会呢，我……”
虽然祂的确是想着先将这个解决不了的鬼神诓到神域去，或许其他大神可以“拨乱反正”。
但……
这种想法居然被鬼神一眼看穿了？
真的很丢神脸。
“我说，行了……我不需要你废话，你信不信，只要我愿意，你们诸天神灵都可以是我的食物。”
郁晏初没有犹豫地打断了白胡子老头的絮叨，并没有心情听祂现场编一个鬼话来。
与其听这家伙胡扯，还不如好好亲近他的宝贝媳妇呢……
郁晏初漫不经心噙着笑，笑容完全不达眼底。
唯有怀抱还特别的温柔。
一只大手很小心的紧扣着少女的背脊，仿若对她无声的安抚。
“你！”
听到郁晏初这么放肆的大话，就见白胡子老头刚刚的那点恭敬瞬间破功，吹胡子瞪眼看向他。
这年轻神也太傲了！
但审判天道内心也知道……
鬼神说的这话并非虚假空话。
如果他真有与神域鱼死网破的想法，怕是神域都要动荡三分，少不得诸多神明就此陨落……
白胡子老头那双苍老却精明的眼睛飞速转动着。
“不必用你只知道算计的脑子想什么了。”
郁晏初十分厌恶的蹙眉。
而后幽幽开口：“你应该感到庆幸我遇到了锦锦……若我是无法束缚的恶魂，那锦锦便是能捆绑我的那条绳子。”
说这话的时候，郁晏初忽地低眸温柔看向心上人，朝她柔情笑了笑。
“至少我的‘良知’还在世界上，我便不会危害三千界。”
锦锦便是他的良知。
是能绑住他的那根绳索……
她生，他才会生。
反之——
他连降临人间都不愿意。
所以，哪来的这些无聊猜忌？
娇养一条可爱的小咸鱼不好吗？
他才不愿意做所谓的“反派”，做无聊透顶的事情。
正因为世界上有念锦锦在，郁晏初就算成为了无法无天的鬼神，做什么却还是会顾虑几分。
他怕自己的恶反噬到珍爱的人儿身上。
几乎是看出了鬼神对爱人的情意绵绵，审判天道这才松了口气。
头一次庆幸还好没有太过为难这个人类小丫头……
祂只是一道审判法则，对这种情情爱爱不太明白。
但经过最快速的完美演算，也明白这个人类小丫头就是冥冥之中的定数……
想通后，审判天道的脸色也好了很多。
没有刻意的阿谀，也没有故意的吹胡子瞪眼。
祂心态平和道：“你已经成神了，迷雾域早就束缚不了你，只是……你初为神，最好是将一切前缘再寻一遍，回原本的世界淬炼魂体。”
初生的神虽然短期之内实力强悍……
或者比如眼前的鬼神实力变态，恐怖如斯，怕是神域都拿他没办法。
但都是暂时的。
他以非常之路成神本就不容易了，回到本源世界调理受过伤的精魂就很有必要了。
比如那些残肢……
如果重回一场本源世界，以普通人的身份历劫般再活一次，才能彻底疗愈那些伤势。
直到再次回归神域，才能有完完整整的神格。
否则容易迷失掉神格，彻彻底底成为堕神……毁天灭地的那种。
不只是郁晏初，就连念锦锦也应该回归本源世界去。
三千小世界皆有它的规则与章法，有它的命数活法，并不是成神就能无视规则。
而灵魂如果没有系统的牵引，则很容易迷失，彻底消散于那些小世界里，成为小世界的垫脚石炮灰。
“别多心，我这次真没有布局什么了……”
怕郁晏初多想，以为自己又在诓骗他，审判天道立即摊手以示清白，表明真心，好好解释了一番。
念锦锦与郁晏初本就不是两个世界的，如果要结合还需要两个世界的天道开位面通行证，就可以畅通无阻在一起了。
“虽然鬼神可以自由穿梭，可这个小人类就被限制得很严重了，还是走正规渠道才安全。”
怕叛逆的鬼神不按常理出牌，大天道苦口婆心劝解道。
“不，我……”
任性的鬼神眼神闪了闪，低眸看向自己的爱人，一分一秒都不愿和她分开。
更何况分别成不同的两个世界，在没有她的日子里度过百年光阴。
他如何情愿……
“小晏晏，这次我们听话。”
郁晏初的话还没说完，他怀里的少女煞有其事板着小脸打断了他的任性。
随后弯着眸柔声叮咛道：“乖呀，大风大浪都经历过来了，你去本源世界‘养伤’，也顺便去看看亲人吧~”
她抬眸盈盈凝视着自己的大怪物，一双杏眸如秋水泛起温柔的涟漪。
念锦锦知道她的小晏晏在本源世界也有很多遗憾的，亦有很多抱负没有施展。
她更想成为爱人坚定的后盾，而不是成为他的累赘与包袱。
更何况小晏晏灵魂里的伤她看到过，怎么会放心他带着自己穿越时空去流浪，造成更严重的伤呢。
几乎是看出了怀中人儿坚定的决心……
郁晏初喉间微动。
再是不情愿还是不愿反驳自己的心爱之人，幽幽瞳眸泛着委屈，艰涩的点了点头。
“扑哧——小晏晏你怎么这么可爱，到时候我们还是可以……”
念锦锦被男人委屈狗狗的模样逗笑了，狡黠的美眸微闪，附到他耳边悄悄说了什么。
就见刚刚还不情不愿的男人忽地眼睛一亮。
随后快速转过头看向大天道，冷冷开口：“行，送我们离开吧。”
审判天道：“……”
不是，大佬，您这眼神好恐怖，怎么有种要吃掉我的感觉……
怎么当神了还能有两副面孔？
合着瞧人家小姑娘的时候就温温柔柔，看着祂这个糟老头就横眉冷对呗？
大天道合理怀疑是祂的虚拟形象不对劲儿……
后来还偷偷把祂这能唬住人的白胡子形象化作年轻小姑娘，跑去神域里祂好基友补天神君那里——
新形象差点把那块以石成神的神君“噗”的一声噎死了。
当然了，这是后话了。
此刻看着想通了的这对情侣，审判天道生怕鬼神来个中途反悔。
祂忙不迭抬手，动用天道之力划破虚空，回溯时间将两人送了回去——
瞧着两人在消散前还眼神拉丝的含情脉脉，临走时都让大天道又强行噎下一口狗粮……
噎得祂整个神都不好了。
但敢怒不敢言。
呼，虽然过程艰险，好歹完成任务了，保住了这份工作~
送走煞神，审判天道擦了擦额间的汗水，这才长舒一口气，仿佛神魂都轻松了不少。
……
时间回溯。
郁晏初为了温养魂魄回到原本的世界，还是那霁月清风的端方公子。
但不知道为什么，整个郁家都觉得大公子变得很奇怪……
怎么说呢……
要说以前他也仿若是游离在世界之外，有一种超凡脱俗的谪仙之感，仙雅俊逸，仿若云端的仙君，只可远观崇敬。
但现在就真的是高岭之花了……
还是冰山之上的那朵……
温和的气息全无，反而蜕变了冷冰冰的强大气场，让人望而生畏。
不爱笑又寡言，说话还总是一针见血……
拿郁洌的话来说就是毒舌了。
他对最疼爱的幼弟虽然还有点好脸色，但也仅限如此了，并不会太多关注他了……
总之。
仿佛一觉醒来，众人便发现了原本端方温和的大家公子，变成了不近人情的大冰山。
变得气质阴气沉沉，眼神冷飕飕，让人不由自主寒颤……
这种变化直接让京城一众闺中大小姐直呼失恋了，嗷嗷嗷的哭。
当然了，哭过之后转头就嫁了属于她们的如意郎君，搞得京城传闻的“郁大公子是月老转世”的说法越发靠谱了。
……
“咳，小洌呀，你和娘亲说的，你大哥是因为犯了相思才变成这样的？”
偷偷躲在花园，怀抱着自己软包子的小儿子，郁母探出个脑袋鬼鬼祟祟——
她很担忧地偷望不远处庭院里闭目冥思的大儿子。
一个平平常常的早晨，好不容易把黏人的宰相夫君赶去早朝了，却发现大儿子“基因突变”，冷沉又不爱笑……
观察几天发现他不止冷冰冰，甚至靠近他都感到寒风刺骨，像是没有感情的冷玉一般……
家人们谁懂啊！
要不是十分确定这还是她如假包换的亲儿子，郁母都要怀疑她的大儿子被冰块鬼掉包了！
“咳咳咳，母亲，窝都说了大哥是因为思恋大嫂而茶饭不思的，等过段时间能娶回大嫂就好啦。”
从神域回来享受亲情的郁洌努力做到曾经“天真无邪”的软包子脸，别别扭扭用奶童音解释道。
如果郁母足够细致，就会发现其实她的软包子小儿子也有很多违和感。
奈何两个儿子都很早慧，她倒是没多想。
只能说郁晏初“一夜”醒来变化太过巨大，才引起了郁母的高度重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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