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御烨盯着江妤的后背，都快灼出一个眼来。
他太久太久没有这种事态在失控边缘游走，他却无能为力，偏偏还得承受一种未知的恐惧，等待不知何时会再次当头棒喝的感觉了……
太难受，太憋屈，太难忍！
然而这种事今天发生了还不止一次……
此时此刻，顾御烨无比希望台上那个璀璨的心上人能够赶紧从光圈里走出来，别再成为焦点……
另一边的小石带着团队努力善后，却一事无成。
他们试着去直播平台举报那个媒体号，也试着花钱封禁那个号，但都没成功。事情已经闹大了，流量这么大，平台也想要热度。就算他们不直播，别家也会继续，谁不想接住这泼天的富贵？……
小石和他的人一起寻找包工头的电话。那天他们联系了太多人，打了太多钱，这电话是真不好找。
好不容易才联络上，打过去却没人接。
再打过去，直接就被拉黑了……
他们只能想办法派人去码头带人。然而赶到码头至少半小时，而现在码头附近他们总共只有两个司机在那儿，别说带走义愤填膺的八个人，就是想要挤进那里三层外三层的人堆都做不到……
小石团队的人薅着自己头发，只觉饭碗岌岌可危。
而顾御烨害怕的事也正在发生……
康安雅还在舞台上卖力弹奏。
钢琴曲开始很完美，大家都很享受。
可弹到第三分钟，康安雅感觉到了氛围的不对。
她下意识扫视了人群。
好多人都在玩手机。
她心下暗呸，都是什么名流，这么不尊重表演者的么？
垃圾！
康安雅下意识将腰背挺得更直，释放她的淑女范，表现更加完美。
可她又接收到了好几道不善的眼神。
她本以为是错觉，直到她在人群里找到顾御烨。
这男人，怎么也在弄手机？他为什么……他为什么不看自己，而看向……
康安雅循着视线，发现自己男人正盯住了江妤？
？？？
什么意思！
江妤在笑，笑得那么开心？这两人……不会有什么？
至此，康安雅心头已经乱了。
弹琴不专心，就难免犯错。尤其在曲子渐入高潮部分，难度加大时。
手里一急，她就跳了一拍。
谁知台下有人还就大声喊了出来：“弹错了！”
这声音，不是江妤又是谁？
妈的！——康安雅在心里怒骂，面上还不敢表露。这死女人不喊出来还未必有人听出。这一喊，全世界都知道了！
被最厌恨的女人抓到错处，还被直播出去，康安雅难免涨红了脸。
而台下在听到江妤那声之后，噗嗤声起，好几人都笑出了声。
康安雅一眼扫出，看到的全是讥讽的笑脸。
有人笑着看她一眼，再低头看手机一眼，和旁边人议论什么。有人直接拿手机拍她，表情全是不齿。还有人，居然直接冲她的方向呸了下……
为什么？
就因为自己弹错了？
注意到顾御烨退出人群去打电话，康安雅终于意识到不对劲。
而这时，她的曲子也来到了难度最大，速度最快的一部分。
心急如焚，不知所措的心态在影响着她的发挥。
她的手一乱，接连又错了两个音。
之后一步错，步步错，连拍子也乱了，段落也跳了。
这首她练了几百遍的曲子，到底是失手了。曲子这最高潮的部分，被她弹了个乱七八糟。
下面的人有直接哈哈笑的；有直言她弹得不如自家十岁小侄女的；有开嗓什么“假名媛就是假名媛，假的真不了”；还有取笑什么“丢人现眼的东西，我要是她现在可坐不下去，赶紧找地缝钻要紧”……
这些人也不再做掩饰，相互聊了起来。
“新视频看了吗？”
“又有新视频了？”
“是！更夸张！”
“丢死人了！”
“不要脸！”
“……”
这一次，被骂的可已经不止是台上的康安雅，还有仓皇着小跑离开的顾御烨……
一分钟前的码头，一群农民工还在做着自证。
包工头则拿着合同在给媒体记者看，又拿出了手机将他结算到的工资给亮了出来。
“一共十天，都是他们同一个账号打过来的。我们总共就只收了他们十天的工资啊！”
手机被记者拿到手上。
记者一下就发现了不对。
“这不是还有一笔？这笔五千呢？也是他们打的啊。”
可一群工人几乎是异口同声：“这可不是工资！”
“那这是剩下二十天的赔偿款？”
“也不是赔偿！”
“怎么可能？”
“不是！真不是！”工人们突然激动起来，一个个皆是伸着脖子强调。尤其那包工头，都快哭出来了。
记者们一下直觉有东西可挖。
“想要我们帮你们讨回公道，你们至少要坦诚相告吧？所以，这究竟是什么钱？”
“这……这个……不好说……”
包工头长叹一口气，老刘挺身而出：
“都到了这个时候了，咱们还讲什么信用！还要帮他们瞒吗？难道他们有几个臭钱就可以为所欲为？等警察来了，肯定也会追问这是什么钱！到时候咱们还能不说？”
“就是，老大，先讨回公道重要！”
“大不了，这五千块，咱还给他！”
“是！”
“公道更重要！”
工人们一番七嘴八舌后，被一众媒体和网红包围的包工头这才对着那记者道：“这是封口费！”
这一句后，人群里一下静了不少。
所有人都竖起耳朵。
“封什么口？”
老刘伸手，将他的屏幕都裂了一大块的二手机操作回了之前的视频页面。
在刚刚那个视频一划拉，后面又有新视频横空出世。
视频内容正是康安雅冲着二楼的江妤叫嚣，痛斥她是被顾御烨抛弃的弃妇；是豪门乞丐，免费保姆；是顾御烨不愿意碰，还死乞白赖倒贴的下贱人；而自己得了那男人如何如何的宠爱才有这样的别墅，江妤只配和下等人在一起，永远争不过她巴拉巴拉……
当然，这个视频依旧是掐头去尾，内容只有康安雅的疯，完全没有在这之前她被江妤如何欺负刺激，如何被人嘲笑，也没有江妤在这之后又对她做了什么。
这视频，将康安雅的癫狂彻底勾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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