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再说那么多了，五子，先来看看我的宝贝，清康熙五彩描金凤尾瓶！”说话间，韩大哥小心翼翼地捧出一个瓶子。
韩大嫂紧张地盯着韩春明，这个瓶子是夫妻俩共同购买的。
“大哥，您这瓶子花了多少钱买来的？”韩春明只看了一眼，脸上便浮现出无可奈何的表情。
“怎么了？这瓶子我可是花了两万块啊！”韩大哥听闻此言，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清康熙五彩描金凤尾瓶目前在长泽拍卖行的价格是三十万，并且，这瓶子叫金凤尾，您这上面画的是只鸡，还是只母鸡，否则就成了公鸡下蛋了！”韩春明解释道。
这样的瓶子，哪怕只要十块钱他都不会入手。
“这……五子，你是不是看错了？我怎么看都觉得那瓶子上画的是金凤凰，而且凤不是雌性吗，下蛋不是很正常吗？”韩大哥仍有些难以置信，紧紧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向韩春明求证。
他开始怀疑自家弟弟的鉴宝能力是否被高估了，凤不就是雌性的吗？当初卖给他古董的人可是信誓旦旦保证过的。
“大哥，我没骗你，凤是雄鸟，凰才是雌鸟，不信你可以查查字典。”韩春明对于花两万块买了这么个玩意儿的大哥真是无言以对，别说两万，就是五块钱他也觉得多。
他已经在心中盘算好了退路，等过了年，就找个工地避避风头。
无论如何，绝对不能让他们借到钱！
“你们啊，就知道贪小便宜，连凤是雌雄都没搞清楚就敢买，都不知道是怎么想的！五子，来，给我看看我的藏品！”韩大姐眼见韩大嫂他们被骗，心中暗自得意。
她装模作样地训斥了几句，随后拿出自己的藏品展示。
“这是清乾隆祭蓝釉胆式瓶，我已经打听过行情，大概也就三万左右，我是按这个价格购入的！”韩大姐显然提前做了功课。
韩大嫂本想吐槽几句，但刚确认自己的瓶子是假货，此时也不太好开口。
在购买那件清代康熙五彩金边凤尾瓶时，他们确实心存侥幸捡了个便宜。
“春明，你知道祭祀用的蓝釉是什么样的蓝吗？”韩大姐看到瓶子后，韩春明向她问道。
“不就是蓝色就行了么？”韩大姐心里有些打鼓。
“祭祀蓝又叫积蓝，是一种深邃浓郁的蓝色，色泽沉稳。
你这个瓶子是浅天蓝不说，色彩分布还不均匀，若是在过去，这样的瓶子根本卖不出去！”韩春明耐心地给韩大姐讲解，并普及了一个专业知识点。
“那这么说，我这个古董是真的喽？”韩大姐听得一头雾水，对祭蓝的概念实在难以把握。
韩春明感到自己的表述可能过于含蓄了，他都已经明确指出，这瓶子要是流入市场，就是在砸自家瓷器行的招牌。
“这个瓶子可能是民窑的产品，你注意到上面的那个字了吗？”韩春明还是忍着性子进一步解释。
见自家大哥还是一脸茫然失措的样子，韩春明决定说得更婉转些。
“听你这么一说，我的宝贝竟然是真的古董啊！”韩大姐言语中透出欣喜之情。
韩春明抿嘴未语。
“大姐，春明不是说了嘛，你那个瓶子上刻的‘林’字歪歪扭扭的。”韩二哥看明白了，提醒道。
“就算花三万块买的，但比起真正的清康熙五彩描金凤尾瓶，我还省了二十五万呢！”韩大嫂强撑面子为自己辩解了一句，颇有五十步笑百步之感。
对此，韩春明无言以对，韩大姐的脸色也变得有些发白，意识到那三万块钱恐怕真要打水漂了。
“五弟，该轮到我了，我这个清初青花纹人物故事纹象腿瓶才两万块，还有鉴定证书，总不会也是假的吧？”眼看着韩大姐这边鉴定完毕，韩二哥便拿着一个瓷瓶走上前来，并得意洋洋地展示了一本鉴定证书。
象腿瓶以其口部宽大向外翻卷，颈短粗，肩部宽度与口相当，身筒状直立，平底，整体造型犹如大象粗壮的腿，故而得名“象腿瓶”。
因其寓意“天下归一”，多流行于清朝初期顺治、康熙两朝，主要品种有青花和五彩。
韩春明接过瓶子仔细端详，从工艺、胎土、青花等方面看，这瓶子似乎确有顺治年间的风貌。
“五弟，我听说那时候做瓷不修胎足，底部露胎且为双层底，外足高而内底低。”韩二哥抛出了个专业术语，显然颇为自得，不知是从何处听来的。
手持鉴定证书的韩二哥觉得自己已经领先了韩大嫂和韩大姐一步，拿出象腿瓶不过是想证明自己眼光独到。
韩春明并未回应，而是反复摩挲瓶身许久，眉头渐渐紧锁起来。
“二哥，能把你的鉴定证书给我看看吗？”韩春明将象腿瓶放在桌上，目光锁定在韩二哥手中的鉴定证书上。
“五弟，给你，待会儿帮我讲讲什么是款识和青花，证书上的那些字我看不大懂。”韩二哥毫无戒备，爽快地把鉴定证书递给了韩春明。
翻开鉴定证书，映入眼帘的是福莱拍卖行几个大字，以及关于鉴定专家的详细介绍——燕京大学历史系教授，玩赏古董二十年等等，这些头衔看似唬人。
而在鉴定证书背面，附有象腿瓶的照片及对其造型、工艺、胎土、青花、纹饰、款识等方面的详尽描述。
韩春明快速浏览了一遍，却发现证书上竟然没有签名和印章。
这哪是什么鉴定证书，分明就是一份工艺品的说明书。
“二哥，这东西你是在哪儿买的？”韩春明盯着这份看似专业的“鉴定证书”，觉得事有蹊跷。
他曾参观过长泽鉴定行，清楚正规的鉴定证书上应该有签名和印章，而一般人往往只知其名，却不知其具体形态。
“五弟，照你这么说，这瓶子可是真品？我们遇到了一个自称福莱拍卖行的销售人员，他手里正好有一批还未公开拍卖的拍品，我们就私下买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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