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寓卧室内，叶程程正在拍短视频，内容是：欧美妆的化妆教程。化妆台上的化妆品横七竖八的摆放着。就差最后一步，按了暂停，低头找她今天想涂的那管口红。
开放厨房里，林思琪戴着耳机，听着音乐，手里做着料理。突然封城了，但她没来由的觉得开心，特意把冰箱里的食材翻出来，准备给叶程程做晚饭。
洗了八只黑虎虾，剥皮取虾线并开背，发现还有一根广式腊肠，切成细碎的小丁。叶程程喜欢什么东西都要切小块，包括番茄炒蛋她都喜欢蛋是小小块的才愿意吃。
从韩国带回来的一套砂锅，在厨房里按照从小到大的顺序排列着。叶程程说这几个砂锅做饭香，林思琪便硬是拿报纸包了又包，然后背回了国内。都是属于她们俩那时在异国他乡同居的回忆。
一勺橄榄油一勺辣椒油，然后把黑虎虾和广式腊肠放进去煎炒。炒好盛出备用。再往砂锅里放一汤勺油，那丫头说最近怕胖，害得她做饭都不敢放油。放入葱花、辣椒圈翻炒，然后把中午做多的米饭倒进去翻炒。最重要的是灵魂汤汁必须来一勺，属于林思琪的独家秘方。
叶程程闻到香味走过来：
“你想胖死我吗？做这么香不要命了？”
林思琪摘下耳机：
“啊？你说啥？”
“我说真香！”
然后转身出去，拿起一对粉色的哑铃，她预备一会儿吃两碗饭，这会儿高低也得练上十分钟。
林思琪把耳机塞回耳朵里，米饭快炒好的时候，再把刚才煎熟的黑虎虾和广式腊肠丁放进锅里，搅拌翻炒，完成装盘。
接着给砂锅锅底铺一层芝士碎，等芝士融化，打两个鸡蛋进去。等底部焦黄，直接对折，放入炒饭盘子里。最后还给叶程程煎了几块牛肋条。差不多八分熟的时候用剪刀剪成小块，再撒点辣椒面。出锅，盖在炒饭上。
叶程程早就不练了，唾液已经迅速分泌，都怪这房子是开放式厨房，不能把香味隔绝。她乖巧的摆好碗，银筷子和汤匙。在餐桌上等着林思琪。
“喝啤酒吗？”林思琪问她。
“不管了，反正也没人盯着我上称了，喝起来吧。”
叶程程说完，扭着她的翘臀，去冰箱拿出两罐啤酒。打开一罐递给林思琪。然后打开自己那罐。
“干杯！”
“干杯！”
喝一口啤酒后，用汤匙往自己的小碗里扒拉炒米饭。还没盛满，已经着急的塞进嘴里一勺。
“嗯……碳水带来的快乐！i like it！”
林思琪只默默喝酒，刚做完饭一点胃口都没有。看着她吃，也有满满的幸福感。
“你也吃呀？不然虾都被我吃光了。”
叶程程虽说是很馋，但还是小小口的吃，因为听说吃饭细嚼慢咽，一点也不容易胖。
“你喜欢就都吃了吧！”
叶程程拿过她的碗，也给她也盛了一碗，并递给她：
“一起吃才香嘛！”
林思琪这才乖巧的吃饭。
叶程程的电话在突然响了起来：
“Serena，你们那里也封了吗？”
“mix，嗯疯了，哈哈哈。”
“还有心情开玩笑，看来有吃的。”
“嗯，有吃的。放心吧。”
“有什么需要的给我说，我会帮你解决。”岳嘉豪认真的说，虽然他自己还没有吃饭。来江城以后，他都是应酬或者外卖。从来也不下厨。这一封城，外卖都送不进来了。一会儿他打算煮个泡面吃。
“知道了，谢谢你。”
刚挂断电话，林思琪就开口了：
“那位马先生？”
“哈哈哈……”叶程程笑的肚子疼，自从上次在化妆间，岳嘉豪自我介绍说他叫mix以后，那位化妆师就喊他马先生。然后到了林思琪嘴里就变成了嘲讽的语气。
“你笑什么，又不是我一个人叫他马先生，他们都说他爱拍马屁，叫马先生很适合。”
“你别跟着那些人说他，我觉得mix人挺好的，除了性别，如果他是女的应该能跟我们成为朋友。”叶程程知道林思琪非常非常厌男，可能有过创伤，她也不敢问。但用女人的直觉能感觉到。
“你不会喜欢他吧？听说他是个花花公子。”
“怎么可能，我也不喜欢男人。最多把他当成男闺蜜。”
林思琪开心极了，她不希望跟叶程程之间突然挤进一个男人。
“你如果不喜欢他可以跟他说清楚，不要跟他搞暧昧。”
“我不喜欢别人干涉我的私事，我们的友谊是友谊，难道我不能再交别的朋友？”
叶程程有点不开心，上次就被她说教，这次又来？两人之间的气氛也有点被僵住。
林思琪只默默喝酒不再说话。
*
事情过去了那么久，林思琪还记得那天下着小雨，他的传统服饰文化教授把她叫去了办公室。
那时林思琪还是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漂亮的欧式五官衬出精致的小脸，穿一条朴素的碎花连衣裙。怀里抱着近期自己设计的一些草图。最近自己的韩语已经学得很不错了，也交了几个韩国朋友，与同学的相处也算融洽，非常期待自己成为优秀的设计师，对自己的未来充满了希望。
敲门后，门内传出一声“请进。”
临近下午六点的办公室里安静极了，只在角落里亮着一盏桌面上的画图灯。朝着那个亮光走过去。
“教授您好！”林思琪用韩语说完，还深深鞠躬。
教授指着办公桌旁边的椅子，让她坐下。
“马上要交传统服饰设计作业了。”
“教授，您帮我看一下我的作业。”说完，林思琪微笑而有礼貌的，将手里的草图递给教授。
教授是个四五十岁的大叔，头发稀疏，身材矮小而微胖，戴着一副黑框眼镜。
他随意翻看着草图，拿出一支笔，在草图上圈圈画画。
“这几个地方都改一下，就在这里改。”说完站起身，让林思琪坐在画图灯下的那个位置，自己则端起水杯，走去门边的饮水机倒水。
林思琪乖巧的坐到刚才教授坐的那个位置，木质板凳上教授留下的炙热黏腻的温度让她觉得难受。努力拽了拽裙摆，以极其不舒服的姿势在凳子边缘轻轻坐下。
林思琪很快开始认真的修改，不再去关注凳子。教授走到她的身边，坐下。先是探过身体，并靠近她。仿佛很认真的帮她指出问题。
接着就把手放在了她的大腿上，然后向裙底探去。
林思琪慌忙站起身，接着鞠躬。
“教授抱歉，我想回去改吧，你说的几个地方我都懂了。”
“什么回去改，现在就改。你想不及格吗？”教授用着威胁的口吻。
林思琪只好重新坐下，这次她用左手按住了自己的裙摆。然后不去看其他地方，只想快速改完回去。
教授又站起身，四处转悠。仿佛刚才的事从未发生过一样。
用余光打量教授走开以后，林思琪这才放松下来，但还是警惕的听着教授的动静，突然她听到门锁被按下的声音，教授反锁了办公室的门。
林思琪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而教授只是远远站着，并没有走过来。许久之后缓慢开口：
“你们这些留学生，想要专业课及格，就要乖乖听话。我说哪里改，你就照做。我带过的学生都了解我的脾气。我如果不让你及格，你就别想拿证书。”
接着才缓慢走向林思琪，走到她身后。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水，然后放下水杯。
“这里还是不行，重新改。”
胳膊从她的耳边伸过来，指了指草图上的一个部位。然后迅速把手伸进了她的衣领里面。另一只手按住了她的肩膀。
教授的力气很大，瘦弱的林思琪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她拼命挣扎，但也感到了自己的无力，只好顺着力道从凳子上跌坐在地上，然后用脚拼命的蹬踹办公桌，一瞬间办公桌上的图纸，水杯，电脑全部打翻在地，画笔也散落一地，教授还是不肯放过她，也顾不上一地狼藉，跟着她滚到地上，手还在她身上到处游走：
“听话点。”
教授喘着粗气，用着狰狞的口吻命令她，林思琪使出浑身力气挣脱开来，也顾不上草图，向着门口跑去，迅速开门跌跌撞撞的跑回了宿舍。
回到宿舍她直接跑进洗手间，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头发微乱，领口也被扯开，胳膊上还有被笔划破的印记，脸上还带着泪痕。她委屈极了，那种感觉像一团乌云罩在了她的头顶，并永远跟随着她。
慌乱的洗了几把脸，拿毛巾擦拭了他碰过的地方，然后冲到宿舍里拿起一把剪刀，疯狂的剪去了自己的长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头发剪的极短，额前的刘海像狗啃的一样，她笑了。笑的比哭还难看。
从此她不再穿裙子，不再留长发。不管多热的天气，永远都是高领衬衣加长裤的中性打扮。也不再单独见任何老师。变成了一个同学眼中的异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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