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圣夫人竟然被人当场击杀！
莫小丰顾不得细想，急忙命人抬天圣夫人回城寻郎中抢救，再带人欲追捕那两道黑影时，已全然不见了他们的踪影。
苏祥五率先奔上北面的高岗，带着近乎绝望的腔调冲黑漆漆一片的夜空中嘶叫道：＂祥六，你别逃呀，快回来吧！＂
＂公子，咱们也过去看看吧。＂封羽衣说着，迈步朝北面高岗走去。
出乎莫小丰意料的是，他们居然在北面高岗上找到了被捆绑着的紫苏！
惊喜之余，莫小丰急忙为紫苏解开绑绳，摘去眼罩，拔出塞口的破布，又命人拿来盛水的革囊，和封羽衣两人看着紫苏＂咕咕咚咚”猛喝了一通，方问道：＂紫苏，快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紫苏遂将昨晚自己跟踪孔嬷嬷返回晋阳宫，后来遇见二更公子吕方简拦路截杀的经过简要告知了莫，封二人，最后看了看跟随莫小丰前来的区区二三十名军士，摇头说道：“吕方简这老匹夫功夫着实了得，雪隼和我联手对付他，尚且不敌，你们只带了这几个人，怎么就敢来拿他？＂
＂今夜带你来换人的并不是吕方简，而是别人。＂封羽衣喜极而泣，哽咽着向她解释道。
＂照你这么说，昨夜潜入霸府，劫走天圣夫人的应当就是雪隼！不好，咱们赶紧回城！”莫小丰隐隐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对头，当即传命道。
苏祥五一头扑倒在他的脚下，双手抱住他的腿，苦苦央求道：＂求大人开恩，放祥六一条生路吧！他一定是受人指使，不得已才刺伤天圣夫人的啊！＂
莫小丰厌恶地抬腿蹬开他，向山岗下走了几步，又停下，回头对苏祥五说道：“你要明白，倘若天圣夫人有个三长两短，苏祥六犯下的便是灭门之罪！如今想要保全你自己的性命，只有一条路：戴罪立功，设法协助朝廷将苏祥六捉拿归案，用他的命来换你的一条命。明白吗？＂
苏祥五颓然瘫坐在了地上，许久都没缓过神来。
在回晋阳城的路上，莫小丰越想越觉得不妙，禁不住悄悄对封羽衣说道：“我怎么感觉咱们像是上了吕方简的当呀？＂
封羽衣此时也渐渐从顺利营救了紫苏的喜悦当中恢复了几分冷静，不动声色地说道：＂是不是上了吕方简的当，得回到霸府，等晋阳宫那边有了消息再说。不过，咱们这趟也没白跑，至少现在搞清楚了对手是谁。”
莫小丰依然感觉有些窝囊，口中喃喃道：“吕方简这老匹夫有意只给咱们留了两个时辰，否则我决不会中他的奸计！＂
封羽衣见他这样，只得温言开解道：“不止是咱们，雪隼恐怕也没想到吕方简派苏祥六来同她换人，实则是为刺杀天圣夫人的。如照此推断，这天圣夫人多半必定知晓不少吕方简的秘事，才招致吕方简一定要杀她灭口的。＂
莫小丰点头道：“你说得有理。雪隼之所以今晚要来城东赴约，为的也不是要和吕方简交换人质，而是想寻他一决高下，替师报仇。不知这么一来，她接下来会作何打算？＂
封羽衣忽然想到了一件事，忙问莫小丰道：“跟随柔然使节来晋阳吊唁的是不是有位姓薛的小将？＂
“有啊，他叫薛昭，怎么了？＂
＂之前我曾听江湖传言，说雪隼尚有一子留在漠北，会不会就是这姓薛的小将？＂封羽衣大胆猜测道。
莫小丰正欲答话，就看见从前方晋阳城的方向跑来了一队骑军，片刻间便来至近前，当先一匹黑马上坐的正是并州刺史高季式。
＂渤海公安然无恙否？下官听闻昨夜有贼人作乱，特率兵马赶来增援。＂高季式在马背上抱拳说道。
莫小丰抱拳还礼道：＂有劳高公惦记了。事情已然了结，咱们边走边说吧。”
高季式才拨转马头，忽见一骑疾驰而来，有军士滚鞍下马，单腿点地向莫小丰禀报道：“陈录事请渤海公速回霸府。＂
莫小丰神色一滞，立马意识到晋阳宫出事了，遂对高季式说道：＂高公见谅，我要先行一步了。”冲身后的封羽衣挥挥手，就要催动青骢马，随那军士疾驰而去。
高季式不便阻拦，只得大声问道：“有什么需要下官效劳的吗？＂
“请高公带人维持好晋阳城内的治安，谨防奸人乘机作乱。＂
话音未落，莫小丰等人已然一溜烟似地跑远了。
事情比莫小丰预想的更加恶劣。陈长猷带着难以遏制的怒意向他禀报了发生在晋阳宫内的一桩惨案：＂下官带人赶到晋阳宫时，已经迟了一步：晋阳宫内的二十四名侍女，仆妇，包括孔嬷嬷在内，尽数被人灭了口。经过对死者伤处的仔细查验和比对，基本可以断定，应是同一凶手所为。下官已经命人封锁了晋阳宫及附近的围场，欲向渤海公请示：是否立即通令缉拿杀人元凶？＂
莫小丰望了一眼坐在一旁阴沉着脸的崔季舒，问陈长猷道：＂可曾发现薛昭的尸身？”
＂死者俱是女人，目前尚不知晓薛昭的去向。”
＂杀人行凶的多半就是二更公子吕方简本人。”莫小丰向崔，陈二人说道，＂据昨夜他派苏祥六以换人为名刺杀天圣夫人一事判断，吕方简很可能是为了灭口才杀光了晋阳宫所有的侍女，仆妇的。”
崔季舒缓缓说道：“天圣夫人被送回霸府时已然气绝身亡了。从吕方简不惜大开杀戒，对天圣夫人及其仆从赶尽杀绝这一点推测，吕方简和天圣夫人必定早有勾连，并且天圣夫人应当知道很多吕方简的秘事，才招致杀身之祸的。＂
＂崔常侍所言有理。＂莫小丰点头道，＂可眼下尚不知吕方简究竟担心天圣夫人及其仆从会泄露他的什么秘密，才如此急于地要杀人灭口？＂
陈长猷思忖着说道：＂吕方简在卫玄策幕府既职掌谍候之事，下官推料，近些年来他应是通过天圣夫人向军中，还有各州县衙署安插了为数不少的耳目，因此，一旦其行藏暴露，便首先要杀天圣夫人灭口。＂
崔季舒又补充道：＂也不排除吕方简是因察觉到天圣夫人有背叛他的迹象才杀人灭口的。＂
“常侍说的是天圣夫人和柔然也有勾连？＂莫小丰见崔季舒微微点了点头，遂吩咐道，“来人，去传命单五，一俟发现薛昭返回馆驿，立即来报。＂
崔季舒不解地问道：“渤海公以为吕方简会对薛昭下手？＂
“薛昭是柔然使节的随员，不能排除吕方简为了离间咱们和柔然的关系而绑架薛昭这一可能。而且，劫持天圣夫人的雪隼有可能便是薛昭的生母，吕方简或许想劫持薛昭为人质，逼迫雪隼为他效力。”
听他这么一说，崔季舒和陈长猷脸上的阴霾又加厚了一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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