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甜被噎了一下。
他是因为这个不高兴？
她抬眼，男人也正垂眸看她。
视线相撞，她看不出他眼中有任何喜怒的情绪。
或许是刚刚听错了吧。
祁甜移开视线，但还是贴近他的身边，轻声解释，“我怕你在忙，就没有打扰…”
“嗯。”她听见他应了一声，语气淡淡，“忙完了。”
还挺快。
两人间似乎有暧昧的氛围流转，祁甜对上这个男人时表现出来的温软让一旁的程逸感到刺眼。
他清了清嗓子，从两人面前找回自己的存在感，“这就是你离了我找的野男人？”
语气傲慢，带着对男人浓浓的偏见。
只是话音刚落，站在祁甜身边的男人便看了过来。
分明没有多余的表情，程逸却在看清他的脸时，一下子失去了嚣张的气焰。
怎么会是他？
傅言深本就生得一张堪称完美的脸，俊逸出尘，加之那一身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矜贵清冷之感，令人过目不忘。
更何况，当时在程家，这个男人单单只是站在那里，一双眸中寒意凛然，他就已经被他浑身的锋芒凌厉吓破了胆。
程逸不可能会忘记他的。
那样让他爷爷都卑躬屈膝的人物，本该高高在上，此刻怎么会出现在祁甜的身边？
更荒谬的是，祁甜正挽着男人的手臂，向他义正言辞地介绍，“程逸，你看清楚了。这是我老公，他不是什么野男人。”
话毕，还补充一句，“他确实哪里都比你优秀，事实就摆在眼前。”
“……”
一直跟在傅言深身后一言不发的姜淮，此刻有些压不住自己的嘴角。
这好像是祁小姐第一次这么大大方方地夸他们家总裁。
甚至还有种炫耀感。
这就是当现任遇上前任，他们家傅总不得啪啪打脸？
“不可能！”程逸听完，竟是一副完全不能接受的模样。
“祁甜，你知道他是谁吗？你说他是你老公？”
他不敢对上傅言深，但不代表他就怕了祁甜。
这个女人不过是个被他退了婚的乡下丫头，甚至连余家人都不把她放在眼里，她怎么可能和这种大人物扯上关系？甚至还结婚？
可祁甜偏偏就在他面前点头，大有一副有人撑腰的模样，回答得理所当然，“我知道，他叫傅言深，是我们公司老板。”
“傅言深…”程逸低声喃喃着这个名字。
突然他像是反应过来了什么一般，脸色煞白。
“傅、傅、你是…”程逸看着傅言深的目光是前所未有的恐惧，语气也哆哆嗦嗦不敢确信，“你是傅总！？”
傅言深不置可否，看着程逸的眼神终于有了一丝变化，却是压迫感更盛。
这一眼，让程逸确定了心中的猜想。
他只当眼前的男人受爷爷的尊敬，或许是哪个比他们程家要更强的豪门子弟。
却听祁甜说他姓傅…
他还没有时间回去具体问过爷爷这个男人的身份，但回想起爷爷对他的态度以及自己的叮嘱，他反应了过来。
如果说是别人，他还敢在祁甜面前肆无忌惮。
但现在这人，是那个傅家的人…
或许，还是那个未曾露面的傅总本人。
程逸怂了。
什么祁甜不祁甜的，在他程家的命运和他的生死面前，算个屁。
这女人也不是非要不可。
只是，他还是心有不甘，却无可奈何。
此时，姜淮发现了空气里那丝不易察觉的氛围，主动站出来。
“程少爷，请吧。”他态度温和礼貌，却语言威胁，“老爷子还在家里等你，你也不希望程家再出什么事吧。”
程逸闻言，恍然大悟。
所以，爷爷说公司越来越不景气是真的。
是他们做的！？
嚣张的气焰完全消失不见，程逸彻底怂了。
“傅、傅总，打扰您了。”他立刻低头认错，“我刚刚大言不惭，还希望您不要放在心上。”
他欲跟着姜淮离开，缺被傅言深叫住。
“等等。”简单的两个字，吓得程逸一颤。
他即刻站在了原地。
听得男人一声，“道歉。”
语气冰凉，不容反抗。
程逸不解。
“给我的妻子，道歉。”傅言深环住祁甜的肩膀转身，语气加重。
“什…”程逸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他下意识想质问出声，却在触及到傅言深的眼神时再次噤了声。
嚣张跋扈惯了，差点忘记眼前人的身份。
只是，对祁甜道歉？
他平时不过是演一演，又怎么可能会心甘情愿给这个曾经对他言听计从的女人道歉？
程逸是对祁甜有感情，也想要挽回。但他也是真的从心底瞧不上祁甜的出身。他想要的不过是曾经那份满心满眼是他的温柔情意。
他急于证明自己的男性魅力，离了白筱薇，照样会有女人对他全心全意。
但这次，好像踢到了铁板。
谁知道祁甜真的会离开他，甚至还攀上了最高的高枝。
这句道歉，他嗫喏着，却说不出口。
腿上传来一阵痛感，是姜淮在背后狠狠踹下一脚。
程逸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这一举动也终于引来咖啡厅的众人纷纷侧目，开始吃瓜并窃窃私语。
甚至，还有不少人认出了跪在地上这位是豪门程家的少爷。
这一声响也唤得祁甜回神。
她原本还沉浸在程逸对傅言深态度转变如此之快的惊讶与怀疑中，却见他突然给自己行此大礼。
接着听他从牙缝中憋出了三个字，“对不起…”
祁甜没有说话，傅言深也只是递了个眼神给姜淮。
姜淮：……
行，我给你俩当人语翻译机。
于是他说：“不够诚恳，重来。”
姜淮看着高高瘦瘦一副文弱书生样，力气可一点儿不小，押着程逸反抗不了一点儿。
程逸认命：“对不起。”
姜淮又问：“对不起谁？”
“对不起，傅太太。”
“还有呢？我们家太太叫什么？你对不起她什么？”
“对不起，祁甜。我不该出轨背叛你，我不该骗你，我不该嘲笑并且瞧不起你…”
……
祁甜听着程逸的道歉，感受到傅言深揽在她肩上的手逐渐收紧。
五年来，她早已习惯了被人肆意伤害，却从不曾听过一句“对不起”…
今天，是头一次。
他是在帮她？护她？
“谢谢你。”
“嗯。”
还是一如既往看不出喜怒的态度。
祁甜感激，却依旧不敢揣摩傅言深的心思。
*
最终没有去成医院，祁甜给刘医生打去电话说明了情况并约好下次。
车内，傅言深正启动引擎，准备出发。
祁甜系好安全带，脑袋里忽然闪过程逸莫名转变的态度和李姐的推测。
鬼使神差地，她问了句，“傅言深，你认识舒婷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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