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娟回娘家听了一耳朵最近的事情，回了家，梦里都在惦记父母的那一千块钱，辗转反侧，怎么都睡不着。
没隔几天又回了一趟娘家。
“你回来住上两天也好，你爸又借调去了，天瑞平时都在外面吃，只有睡觉才回家，你回来也能陪陪我。”
对于女儿回来，郭月菊显然是高兴的，匆匆跑到食堂打了饭。
饭桌上不停地给外孙女夹菜。
“小雅也大了，等她去了学校，你也该找个活干了，别整天闲在家，你想好给她找个什么学校没？”
“到时候先在汪杰他们厂附小上着吧，我公公说等上完小学，再看看能不能转到一中。”赵娟打量起家里。
汪杰是她丈夫，两人婚后没多久丈夫就接了婆婆食品厂的工作，公公则是在一中教书的老教师。
“小雅怎么都不吃菜？”
郭月菊夹菜的筷子终于停了下来，看着外孙女几乎没动过的碗疑惑道。
“别提了，最近天太热，她吃的比平时少了很多，天天吵着吃冰棍，不给买还要闹呢……”赵娟无奈道。
婆婆这阵子也是使出浑身解数做菜，但小孩子本身对吃青菜不抱热情，虽然现下这情况也不可能浪费，但吃得还是不情不愿的。
平时倒是爱吃肉，但天气这么热多少影响胃口，婆婆做菜手艺也一般，孩子眼见瘦了一些。
“这是苦夏啊，咱们大人无所谓，孩子可不能饿着，你想想办法能多喂一点是一点。”
郭月菊看小雅吃的慢吞吞，一脸忧愁。
赵娟：“这不是想遍了办法都没辙么？还以为带她来外婆家胃口会好点，没想到还是一个样……”
等小雅的碗见了底，菜都凉的差不多了，郭月菊收了碗筷，拿出儿子买的大白兔给外孙女。
小家伙这才露出笑脸，开开心心吃了糖，脸颊鼓出一块。
郭月菊：“你想办法做点合口味的，别一个冬天养的膘夏天全掉光，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妈，别提了，我手艺这么差，遗传了谁你心里没数？”
赵娟瘫在椅子上，嘴里埋怨。
郭月菊一噎。
感情这还是她的锅？
想想自己那手艺，也确实没脸反驳，硬生生转话题，“咱大人嘴里都没味别说孩子，隔壁家那孩子前几天也是苦夏，这两天消停不少，你去问问看人家怎么做的学一学……”
邻居很大方的告诉他们，孙子吃的是机械厂卖的凉拌菜，吃了之后胃口好多了。
据说纺织厂也开了一家。
纺织厂离筒子楼不算远。
赵娟在家没事干，下午带着女儿跑去和姐妹叙旧，结束后就来到纺织厂，大老远就看见厂门口的队伍。
好多人啊。
问了人都说是凉拌菜，这下不用找了，她也兴致冲冲跟着排。
就是忘记带饭盒，据说要收押金，赵娟一阵肉疼。
队伍一直向前挪动，轮到人了，赵娟饶有兴致看着菜，回忆刚刚那些人说的那些好吃，正想点菜呢。
结果话还没说出口，一张熟悉的脸映入眼帘。
“林文棠？！你怎么在这？”赵娟瞪大眼睛，难以置信。
她看看面前的摊子，还能闻到隐约酸辣味的凉拌菜。
之前还觉得满是新鲜，现在看着文棠，眼里不由带上了点同情。
“你怎么没回家？怎么，我爸妈给你的钱花完了？还是被你爸妈被赶出家门了？”赵娟想到这里，幸灾乐祸起来。
“妈妈……”
手被扯了扯，赵娟低头一看。
女儿小雅正眼巴巴盯着桌上试吃的油纸袋。
里面还剩下好些凉拌菜，旁边是干净的签子，是文棠准备给客人试吃的。
“小雅，来，还记得舅妈吧？快叫舅妈，让舅妈请你吃菜……”
赵娟问都不问，直接顺手牵羊把一整个油纸袋都拿了，极其自然地都给女儿，自己也顺口尝了。
确实好吃，微微的辣十分开胃，怪不得这么多人排队来买。
陈小纭看见她的动作，皱眉看着老板，欲言又止。
这女客人说话怪怪的，不像抱着善意，看着像文棠熟人，但看文棠的表情也不像关系有多好的样子。
她只是一个初来乍到的小员工，不清楚事态，既然老板没说话，她也没做声。
试吃的凉拌菜自然不多，没几下就吃完了，赵娟完全没有不好意思，站起身颐指气使，指点江山。
“小棠，你怎么不早说这凉拌菜是你的买卖，我看看啊我要莲藕，这个木耳拌黄瓜也来一点……”
脆嫩的黄瓜被酱汁包裹着，颜色格外诱人，还有黑木耳和香酥花生，足足三个菜呢，明显比其他的单一的划算。
赵娟看着蒜泥白肉，吞了吞口水。
“那个肉也都给我装上两盒，哦，那个鸡爪猪耳朵就不用了，全是骨头，能有多少肉……”
她还嫌弃上了。
文棠做的蒜泥白肉是改良版，调的是辣口的酱汁，酱红色包裹着肉片，看着就口水直流。
赵娟说完，心满意足地牵着女儿，等着文棠打菜。
没想到这火遍了几个厂子的凉拌菜，居然是前弟媳林在卖，想想就觉得赚翻了。
她看着长长的队伍，目露得意。
误打误撞有了捡便宜的地方，她打算以后时不时就来这边拿肉，虽然排队费功夫，但还是可以忍耐的。
听说林文棠已经卖了一段时间了，赵娟想想就亏，要是她早点知道就好了。
或者……干脆让林文棠提前给她留上一盒肉算了，这样自己就不用大老远赶着来排队。
赵娟眼睛一亮。
文棠被这前大姑姐的骚操作气笑了。
虽然试吃是免费的，但大家脸皮薄，多吃一块都怕被说，像赵娟这样一锅端的人还真没几个。
还好她不知道赵娟在想啥美事。
不然怕是会说你人还怪好嘞，居然只想抢一盒肉，她是不是该感恩戴德。
文棠先让陈小纭照常打菜，“小芸，再切一点凉拌菜，后面的顾客还需要试吃。”
然后快速打完赵娟要的菜，特别是肉，足足打了两盒沉甸甸的。
每天的肉都是定量的，今天出摊已经接近尾声，所以给赵娟打完，盆里没剩多少肉了。
客人大多还是更喜欢凉拌菜，偶尔也有买肉的，家庭条件都不错，而且大多是买荤素套餐，很少有天天买纯肉的条件。
赵娟喜滋滋的接过饭盒，就见文棠露出标准的八颗牙微笑，摊开干净的手心。
“承蒙关照，素菜四毛钱，两盒肉一共两块钱，三个饭盒押金十块五，总共十二块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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