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毓，背景滔天啊！”
“您别打趣。”
学院里流言蜚语不停，室友都问一嘴，沈裕不曾隐瞒自己的家世，普通务农家庭，父早亡，从小跟母亲跟三个姐姐住。
当然，信不信自由心证。
闻言室友们面面相觑，后面更照顾他一些。
唐婉虽是文学院教授，得知流言乐得不可开交，常常打趣。而其他教授则明白“院士”的重量，陈何属于导弹研究、航天航空等领域鼎鼎有名的大牛，谁敢逼？
谁敢？
可教授明白的道理学生不明白啊，物理系学生一个个站队鼓舞，摩拳擦掌，静静等待风雨。
不久，新生首次测验的成绩排名，李毓第一。
人的忍耐有限，而群体裹挟的情绪总得有宣泄口。静静等半月，瞧着李毓只是测验第一，日常生活仍旧平静，有些学生坐不住了。
翌日，秋风和煦。
九月中旬京都有些凉，风吹，树叶哗哗而落，隐约朦胧着莘莘学子……
“吱吱。”
日出，凌晨六点多周围雾蒙蒙，校园学生披着薄外套，步履匆匆。湖畔有学生攥着单词本背，有学生捏着馒头跑向教室，不肯浪费分毫，而图书馆尚未开启，外面挤满学生。
能考上第一学府的谁不是乡里县里市里鼎鼎有名的天才。而且，除本身天赋外，勤奋同样重要。
“大娘，要两馒头。”
东食堂里，一个瞧着头发稀疏，高高瘦瘦像竹竿的眼镜男熟练开口，递票，扫都不扫一眼窗口里面琳琅满目餐点。
大娘熟练夹两白馒头到铁盒，热情招呼：“大小伙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两馒头够吗？”
“够的。”
男生点点头，端着铁皮盒离开，而周围选择两馒头的学生不少，原因一是馒头耐储存，拿着就能吃。二是能节省时间用来学习。
高竹天天啃馒头的原因——
便宜。
他是城市户口，职工家庭，而且学校每月发14.5元大学生补贴，按理说生活不该拮据。
可是，人最怕有爱好。
瘦瘦男生走到食堂对面的报亭，再举着钱：“老板，要一份日报。”
“今个来得真早。”
“早课。”
日报墨香阵阵，高竹深深嗅一口，举目扫一圈，再走向校道两侧的长椅。
高竹是一名新闻专业学生，喜欢阅读跟收藏，买书花费高，而且天天订购《京华青年日报》。
《京华青年日报》是学校出版的日报，面向全体师生。日报有三个板块，一是学校日常宣传跟重大事项；二是教师投稿；三是学生投稿。
学生投稿不限主题内容体裁，散文诗歌时事新闻皆可。
当然，日报作用不止于此。
它是一个思想辩论的平台。
上半年，新闻学院郑秀芝学生发表一篇《论同工同酬》的文章，攥稿者用最锋利毒辣的言辞指出目前同工同酬实行里存在的问题。
《论同工同酬》一出引起广泛讨论，学生踊跃写信发表意见，学院哪怕食堂都是《同工同酬》问题的辩论，教授隔空喊话，精彩纷呈。
要不咋说：大学是人类先锋！
那段时间《京华青年日报》甚至搞限量，高竹排队抢日报，当时日报现在都静静躺宿舍桌面。
“哗啦。”
高竹首先啃一口馒头，慢慢嚼，再仔细瞧瞧日报封面浓墨重彩的——
《京华青年日报》
日报是翻页的，第一页是校园最新消息，有啥福利，比赛活动等等。
他慢慢看着，手里馒头一点点变小。
“文学院公开课？”
高竹瞧着上面熟悉姓名，抖抖再翻到下一个版面。
第二版面是教师诗歌文章，文辞舒畅……高竹觉得无聊，怀着今天又浪费五角的念头翻开第三版面——青春肆意。
额……
不抱期待。
学院里最热闹的事情就是新生，可新生开学半月，没啥新鲜事，平平淡淡跟白菜一样。而第二热闹则是物理学院陈何院士徒弟那点事。
搞得暗流涌动，可谁都不敢第一个问。
“让我看看。”
高竹塞下最后的馒头，腮帮鼓鼓的，随意看一眼第三版面的标题。
“！”
下一刻，眼睛倏然瞪得老圆，鼻孔骤然首都欧，死死盯着最顶端占据一版面，黑字加粗的标题——
“……嗯！”
高竹重重哼一声，克制着尖叫的欲望，攥着日报的手指不停颤抖，脸蛋憋得通红。看到新闻标题那一瞬间震撼情绪直冲天灵盖，似乎有一股股电流流窜，搞得胳膊冒鸡皮疙瘩……
新闻人的直觉：
学校要喧嚣热闹了，身为新闻专业学生，要是能获得采访……
医学生急匆匆走着玩，打算到图书馆看看有没有座位，下一刻忽然看到怪异学生对着青年报情绪紧张，脸颊红红的，一只手更是摸着喉咙……
等等，摸喉咙？
“同学！”
察觉情况有异，医学眼疾手快扣他喉咙，半晌，高竹吐出一块湿湿的白馒头。
“咳咳。”
高竹眼含余悸，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幸亏得救，差一点明天学校新闻上出现自己的黑白照——
【xx同学由于……】
“谢谢！”
他热情邀请救命恩人中午一起用餐。而随着时间流逝，一份份《京华青年日报》售出，图书馆、饭堂、教室震惊的学生越来越多。
“指名道姓！”
“啧啧，闹半月总算开始了。”
“太敢说了，一句句说到心坎，哪位勇士敢于朝特权开枪！”
“言辞犀利幽默，文章行云流水，用词精准，撰稿者学识渊博且有深厚的文字功底，此等人才凤毛麟角！”
“文学院哪位出手？”
平日订报学生本就多，而且学校里口口相传跟教室翻阅相结合，一直到夜里是沸沸扬扬。
京华大学图书馆。
“学弟，确定要借10本书吗？”
“嗯。”
管理员瞧着面前眉眼如画的清隽男生，一时间有些恍惚，回神晕红两颊，写下借书信息。
【借书者：李毓】
【书籍：《物理奥妙》、《黑洞》……】
【借书日期：1978年9月16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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