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早班机，楠楠带着好些特产回了母亲的住宅。
母亲从王家搬走后，自身住进了一栋小复式，没请保姆，她在南城时，周末也会过来住。
只是每次都是让私厨早午晚餐，她有些吃不惯，一度怀念王家的厨师煲的汤，为此，楠楠还特意回去蹭了两次饭。
可惜，不知道是因为物是人非的原因还是其他的，她总是尝不到那个味道。
在小复式的时间，她和母亲总是保持着疏离感，或者是说，这个疏离感一直就是存在于她们母女之间，以前房子很大，没有那么明显罢了。
“滴～哒”
楠楠打开了大门，映入眼帘的就是她的拖鞋，规规矩矩的摆着。
是习惯吗？她以前从来就没留意过，小复式只有母亲一人，每次周末回来，小复式永远保持着莫名的和谐。
从各种的物品的放置再到屋里的内饰，她一直都是觉得理所应当。
可在她的印象里，母亲不怎么在她面前做家务的啊～
楠楠带着疑惑，但仍轻手轻脚的换上拖鞋，这也是所谓的教养，母亲喜静，她就一直保持着安静。
四处寻找母亲的身影，一楼没有，她放下行李才轻轻上楼。
朝着虚掩着的书房去。
轻轻地敲敲了门：“妈妈，您在吗？”
没有人应声，楠楠推开房门，入目的是母亲半倦着身子睡在飘窗处。
地上散落着好多空瓶，一、二、三、四...
五瓶红酒，三瓶果酒，这是把家里的酒都找出来喝了？
母亲她～怎么会这样？
楠楠从来没见过母亲这般模样，母亲在她面前从来都是端庄优雅的。
“妈妈～”
楠楠走近半蹲着，探了探母亲的额头，开着窗喝酒，可千万别着凉了。
“妈妈～”
确认没有发热，楠楠又再次轻轻唤了一声，并且握了握母亲的手。
她眼里尽是心疼，她从来没看到过如此伤神的母亲，眉头紧皱，脸颊还带着泪痕。
“嗯～甜甜回来了？”囫囵吐字不清的说着。
楠楠靠得近，倒是听清了。“是，甜甜回来了。”
“妈妈，我扶您回房休息？这里不舒服，会着凉的。”
楠楠看着没有睁眼，胡乱说了一句话后，又没动静的母亲，有些束手无策。
“甜甜～甜甜～”
“妈妈，我在～～”
多少年了？自从她读九岁以后，母亲就再也没叫过她小名了。
“甜甜，妈妈很爱很爱你的，只是妈妈病了...要克制自己。对不起～甜甜～”
“妈妈？您醒着吗？”
病了？什么时候？什么病？楠楠着急。
轻轻摇晃着母亲的手。
而此时的李以宁，意识模糊，隐约听到女儿的声音，压制着二十几年的感情，冲破枷锁。
“甜甜，宝贝，妈妈在呢！”
“妈妈，您到底怎么了？”
楠楠被突然的拥抱，吓得犹如惊恐之鸟，母亲如此反常，是不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
她怎么现在才发现啊～真的不该！
“甜甜，妈妈抱抱，乖乖～”
楠楠终于能确定了，现在的母亲还醉着。
“妈妈，我们回房间休息好不好？”
楠楠哄着，就跟她平时哄康康一样的哄着紧紧抱着自己不松手的母亲。
“不好，脏，没...洗澡不能上床休息的。”
哎～都醉了还记得自己没洗漱呢？
“那...去睡甜甜的床？甜甜不怕脏。”
楠楠真的把母亲当小孩哄了，这个感觉很新奇，好像也挺有用的。
“甜甜不会嫌弃的吗？”
李以宁闭着眼睛，头止不住的摇晃，半个身子都靠着楠楠，仿佛下一秒就要睡过去。
好像知道自己醉酒后的粘人是遗传谁了，楠楠试图扶起母亲，带着她往自己的卧室去。
“甜甜，妈妈，对不起～你，好对不起你。妈妈～病了才会这样的，不是故意的。”
楠楠又再一次听着母亲说病了，心中复杂的滋味弥漫开来。
“妈妈，告诉甜甜，妈妈生了什么病？好不好”
“不能说，不能说，甜甜还小～”
楠楠半带半拖着人，可算是回到房间了。
“唔～是甜甜的房间，甜甜的味道，甜甜呢？”
李以宁躺在床上，四处摸着，找寻着什么。
“妈妈，甜甜在旁边陪着您呢！您听话，好好睡哈！”
楠楠帮着盖被子，拉过一个小矮凳坐在床边，继续哄着。
“甜甜，是不是生气了？妈妈对不起你……”
“没呢！甜甜没有生气噢！妈妈不用说对不起～”
“甜甜在哪呢？妈妈抱抱～”
……
最后实在哄不下去的楠楠，换了家居服，陪着母亲睡了。
也就陪着她躺着，任由她抱着。
自己则拿着手机开始找出王家家庭医生的V信。
楠楠：秦医生，现在有空吗？
秦医生秒回：大小姐，我有空。
楠楠：秦医生，我母亲前几年的体检报告你是健康的吗？
秦医生：回大小姐，夫人的体检报告一直都是健康的，有些小毛病，我都帮着调理好了，怎么突然问起夫人前几年的体检报告了？难道是夫人现在身体不适吗？
……
不是前几年的？难道是近一年生病的？
楠楠开始回忆起近一年与母亲的相处。
丝毫都没觉得不对劲，可母亲真的要瞒着她，似乎没什么难的。
楠楠看着紧紧抱着自己的母亲，不由得贪恋起这个时光。
多久了，记忆中，只有她很小的时候发烧，母亲才会这般抱着自己。
平时都是疏远清冷的，导致她都忘记了，母亲的怀抱是如此这般的暖。
昨天她觉睡多了，半夜都没困意，直至凌晨四点才能入睡，今早又起来赶早班机。
现在困意来袭，渐渐的也睡了过去。
“妈妈，午安。”
——
等到楠楠醒来时，看见母亲依旧没有醒，而抱着她的手蹭起袖子，手臂处密密麻麻的伤痕。
楠楠顿时就红了眼眶，她懂了……这个就是母亲的病吧！
难怪，母亲从来不穿无袖的衣服裙子。
难怪，母亲不轻易和她发生身体接触。
难怪，母亲出席酒会晚宴，从来都不让她挽着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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