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仁康从杨卫国办公室出来的时候面色铁青，这个杨卫国真以为他看不透里面的弯弯绕绕和极大的风险吗？他这是想以牺牲张仁康为代价来满足自己上升的政绩了，张仁康不知道这是杨卫国的意思还是他和李怀德商量好了的意思
张仁康往李怀德办公室走去，如果这是杨卫国和李怀德共同的意思，张仁康说什么也要停掉对轧钢厂的供应了，敲门后，张仁康推开李怀德的办公室门发现李怀德正在打电话，张仁康下意识就往外关门出去，李怀德看见是张仁康指了一下办公室的沙发让他坐下，倒不怎么在意张仁康听见
李怀德对电话那边说道
“是，是，我明白，您放心”
说着就挂掉了电话看着张仁康往前走来说道
“仁康，去杨卫国那边了？”
张仁康点头装作不明所以地问道
“厂长，杨厂长这是什么意思，拿那边的物资来换晋城的煤炭？”
李怀德冷笑一声说道
“杨卫国已经疯了，仁康我跟你实话讲，现在杨卫国的位子坐得并不稳定，工业部这次说有个百万吨级别的钢铁项目在筹建，杨卫国想争取来咱们轧钢厂，依次维护住他的地位”
张仁康听到李怀德说的信息倒是有数了，看来李怀德这次和杨卫国并非统一战线，接着李怀德继续说道
“如果项目真能到咱们厂里也就算了，但是上面应该不会往北边继续投了，四九城炼钢毕竟受限于外来的矿产和能源，局限性和成本还是大了，这个项目怕是要落在西部区域，他杨卫国打的好主意，想要从晋城搞来煤炭接着做大账目来逼着上面给分流一部分产能投到轧钢厂，我看他是疯了，拿着厂里的流动资金和未来在赌博”
张仁康说道
“杨厂长这样就不考虑一旦出现意外，厂里会直接逼到墙角吗？那么多车间和工人都闲置了，这不是对国家财产的浪费？”
李怀德哼了一声说道
“现在杨卫国为了自己的位子，还在乎什么财产不财产的，他就一个疯子”
张仁康听到这里心里松了一口气说道
“厂长，我为难就是那边给咱们物资还是看在我那个去世的父亲份上，再加上他们觉得咱们厂里自己使用也安全，要是说往外渠道提供，那边是不会同意的，而且一旦出事了牵扯可就大了”
李怀德点头说道
“我知道这个风险，而且现在杨卫国压根不在乎了，能成上面就不会动他，成不了对他来说不就走人吗？结果对他反正也没有太大影响”
“但是咱们可就影响大了，上面追究下来咱们少说也得被拿掉，成了他杨卫国的牺牲品”
张仁康担心地说道
“是啊，要是一旦出现问题咱们也跑不了，而且那边一知道咱们这么干怕是直接就停了厂里的物资供应”
李怀德琢磨了一下，抬头看着张仁康说道
“仁康，那边你能有把握让他们配合咱们吗？”
张仁康点头说道
“厂长，你说咱们怎么做？我听您的”
李怀德说道
“你去一趟，和你那边商量一下这周开始停了对我们的物资供应，什么时候恢复我会通知你的”
接着李怀德看了一眼窗外说道
“杨卫国不是疯了吗？我们就给他加把火，我看突然没了物资，杨卫国想怎么平息工人的愤怒，仁康你按照我说的办，我不会害你的”
张仁康点头说道
“好，厂长，我今天就去一趟，让那边这周六开始停了交易，什么时候开始等您通知”
李怀德说道
“仁康啊，要项目真有希望落在厂里我还不会和杨卫国撕破脸，但是这个明显不可能，我得到的消息是这是一套完整的一百万吨起步的设备体系，上面是不可能拆开用的，咱们厂子受限于场地和矿场能源供应，根本承受不了这么大的产能，杨卫国要拿着厂里的前途去赌一把他的未来，咱们决不能答应，两万多工人也不能答应”
张仁康点头面色坚定地说道
“厂长，大家会理解的，到时候我要不要往下面透点风？”
李怀德摆摆手说道
“你不要这么干，这样太明显了”
说着嘿嘿一笑说道
“着急的可能不只是我们，我就不信杨卫国手底下的人愿意跟着他赌一个不确定的风险，到时候杨卫国恐怕会丧失掉人心了，仁康啊，明年这个后勤处主任的位子我给你留着啊”
（后勤处涵盖，仓管科、食堂处、运输科、计划科、清洁科）
张仁康激动道
“厂长，您放心，我绝对服从您的指令”
说着张仁康在李怀德的叮嘱之下出门去了，看着张仁康离去，李怀德若有所思地看了看窗外，李怀德这是想着通过这个事情看看张仁康对这条线的掌控力度，要是张仁康能把握住这条线，他就是可用的，而且张仁康这几个月的表现李怀德也看在眼里，是个人才，关键年轻还没有后天，要是能收服张仁康，自己也算是在这厂里有个绝对的心腹了
张仁康出了办公楼被外边的寒风吹得一激灵，心想道
这些官僚一个个长了八百个心眼子，李怀德这是已经明着给自己摊牌了，要么绝对投靠他，不然就是敌人，张仁康敏锐地感觉到了李怀德逼着他表态站队，叹了口气看来以后再也没法左右摇摆了，罢了，大不了跟着李怀德混吧，这十年安安稳稳地活下来，等到时候李怀德被罢免自己大不了下海创业去，凭借着自己这十几年攒下的身家，再加上脑子里的计算机发展未来，混个中国首富还是有些把握的
张仁康回到计划科时候中午正好到了下班休息点，于莉已经把饭菜打好了，看着桌子上摆的白菜炒肉和鸡肉炖粉皮，二合面馒头，张仁康瘫坐在沙发上不发一言
于莉看到张仁康的样子，心里担心但这时候于莉知道老爷们有心事琢磨不能打扰，默默地盖上饭盒保温，坐到了张仁康大腿上拿着他的大手放在了馍馍上面，趴在张仁康肩头不说话
半晌，张仁康轻蔑一笑，心里倒是想明白了，就按照李怀德说的做，杨卫国现在越疯狂就说明他的时间不多了，上面的风估计已经开始酝酿了，这段时间正是关于建设经济大于思想，还是思想大于建设经济的争论激烈展开的时候，杨卫国这边怕是已经落雨下风了
想明白的张仁康看着于莉安静得像慵懒的波斯猫一样优雅，心里喜欢双手揉捏了一下，吻上了嘴唇
……
四十几分钟，熟练起来的于莉很快就去喝了口水吐在门外，慵懒地看了张仁康一眼说道
“仁康，吃点东西吧？怎么心事重重的样子？”
张仁康舒坦地伸了伸腰，提上裤子说道
“厂里这阵子怕是不会消停了，你见了陈伟说一声，这周开始不去接收物资了，账目下午盘点一下抓紧和财务销账不要留下一点记录和把柄”
现在采购的物资支出都是按照计划外投入来核算的，账本上并没有记载采购的具体是什么，按照上次的商议打算用肥皂和劳保衣物、消耗性材料来核销，既然要停掉物资那就得赶紧把账单处理干净了，省得留下把柄
于莉担心地点点头说道
“出事了吗？仁康”
张仁康笑道
“上面的神仙斗法，咱们就办好事情，把尾巴收了等结果就行”
“处理完账目后你就和陈伟先不用每天来厂里上班了，等通知就行，工资到点正常去拿这个放心，等到上面出了结果，不管是谁都得再找咱们继续拿物资来安抚工人”
于莉点点头说道
“账目我都理顺了，现在就差下午去把上周六的账本核对完，我回来销毁掉所有的记录，这样就没有能查到的事情了”
“仁康，那就说是明天开始我和陈伟就不用来上班了？”
张仁康吃着饭摇头说道
“你们想来也行，在办公室猫着呗，有这闲心还不如在家歇着”
于莉笑道
“也是，我明天去四合院吧，把我那边先收拾一下，以后我就在四合院住了”
张仁康差点被噎到使劲咽下去说道
“你那屋多冷啊，你还是在家呗，省的冻到了”
于莉看了张仁康一眼冷哼一声说道
“我住雨水那屋子，周末她回来我就回家去”
张仁康一时间脑子还真是有点乱了，说道
“行，你得不怕我没意见，家里钥匙你明天早点去，我给你一把钥匙”
于莉点了点头，一副算你识相的表情说道
“我去收拾好屋子，然后看看装饰一下，那么好的屋子你也不知道好好装饰一番”
创作不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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