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峰狼狈起身，擦了擦嘴角溢出的血，怒视着清扬。
一个练气竟然能徒手将他打伤？
是被什么珍贵药材泡出来的体修吗，这得消耗多少好东西才能达到这样的效果……说起来其他三人也各个都有好东西。
这些小鬼所在的门派究竟是什么来头？
仙灵宗？
许峰一愣，快速默念了几遍，忽然感觉这个名字似乎在哪听过。
然而没等他多想，清扬已经向他缓缓逼近。
“身为修士，非但不庇佑着周边百姓，反而以残害无辜性命为乐！你这老畜生，还有那边躺着的小畜生，甚至你们整个门派，全都该死！”
被一个岁数修为均不如人的小鬼一口一句“畜生”的叫着，许峰气得面容发黑。
他深深吸气，一张枯黄的脸迅速如蛤蟆般不断鼓胀，直到变得透明，仿佛随时都会爆裂。
“井底之蛙不知天高地厚！我看你引以为傲的体魄要如何接下这招！”
噗——
大片黑雾从许峰口中喷涌而出，所过之处，草木皆瞬间发黑烂死。
纪晓立刻祭出纸鹤，卷起的风刃不仅没有破开浓雾，反而如泥牛入海，没了声响。
“这黑烟有古怪，咱们暂且避退！”
“不需要。”
清扬淡然否定纪晓，扎起马步，双手合十。
自体内释放的灵气迅速聚集在左右两侧，最后形成两只一丈多高的手掌。
这两只手掌完全由精纯的灵气形成，散发着淡青的光芒，质量完全不输寻常筑基炼化的灵液。
“去！”
清扬伸手向前一抓，随后站在原地打起了太极。
灵气巨掌冲进黑雾，顺着清扬的动作在空中飞舞。
原本连强风都吹不散的诡异黑雾，此刻却如同缸中之水，在清扬的控制下，迅速凝聚成一团黑球。
“破！”
清扬猛地合掌，十指扣拳。
那双巨掌随之而动，将黑球挤压在掌心之间，彻底消失不见。
“轮到你了，老畜生。”清扬看向许峰，眼神凉薄。
许峰眼皮狂跳，转身欲逃，却被灵气巨掌一把握住。
“你不是体修？！不是体修！”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是体修了。”
清扬嗤笑一声，不再废话，虚握的手掌缓缓合拢。
感受着体内各处骨头错位，许峰大口涌血，仍不忘求饶。
“小友——不对！少爷！还请高抬贵手，留我一命！我一把老骨头，您杀了我有损您仙灵宗的威名啊。”
说到这里，许峰突然激动起来。
“仙灵宗！仙灵宗！我记起来了！”
“可算是知道了？”纪晓在一旁说起了风凉话。
“你说四大仙宗的名号响亮吧，这种民间散修一辈子接触不到那个层次，反而不知晓其存在。”
“可要说不响亮吧，却能压得我们这些仙门世族不敢放肆。”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许峰声音嘶哑，“可仙灵宗……好像是我们门主以前所在的仙派！”
“嗯？”
不光是云朵朵四人，就连林修都惊了一下。
照许峰所说，干出这等伤天害理之事的源头，竟然是他们的师兄？
清扬皱着眉头，手上力道不变，问道：“你说得是真的？”
“千真万确！”许峰无比肯定。
“只不过门主对过往的经历讳莫如深，不曾提过几次，所以各位少爷先前自报家门时，我只觉得耳熟，却没能立刻记起。”
“我再问你，你们招收附近村镇的年轻人，究竟在图谋什么？”
“没有图谋啊！”许峰一愣，赶忙解释，“震山仙门人才凋零，算上我和门主，筑基修士也就只有三位，所以才在附近寻找好苗子培养，以壮大仙门实力！”
“放屁！”清扬加重力道，“没有图谋，那你们能干出放妖兽吃人的勾当？”
“这和仙门无关，是那个小兔崽子自作主张的！”
“老不死的！你——”
后方的余自然一听到自己，当即对着许峰臭骂，可还没骂上两句，就被清扬一并抓了过来。
“你们不能杀我！”
“你们不敢杀我！！”
余自然本身只是个练气三层，见到身为筑基的许峰下场都如此悲惨，已然怕得慌了神，双腿乱蹬大声哭喊。
“我爹是筑基巅峰，他老来得子，就我一个儿子，我要死了，你们也都要死！”
“我留有命魂灯在仙门之内，你们不能动我！！”
清扬皱眉，用巨掌将其嘴巴封住，而后看向许峰：“告诉我们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说了的话，能否高抬贵手，饶了我这条老命？”
清扬看着许峰，张口似乎想说些什么，却是犹豫片刻，最终说道：“不行。”
“我本来想假意哄骗你，等你交代情报再杀。但是，这没有意义。”
“所以，不行。”
听见清扬的话，许峰顿时头皮发麻：“为什么？！”
“杀了我对你们并没有好处不是吗？！而且我们虽然有摩擦，可我一开始也没想着对你们动手的啊，是你先不依不饶的，我对你们并没有恶意……”
许峰喋喋不休，就像溺水之人抓到了绳子，试图能说服清扬改变主意。
清扬只是摇头，轻声道：
“就眼下情况来看，我完全不相信你是什么良善之人，类似的事情，你应该没少做，所以你必须要死。”
说着，清扬手掌完全闭合。
一声仓促的哀嚎戛然而止，许峰彻底没了生息。
巨掌在地上挖了个坑，随即小心翼翼平铺在上面，最后迅速填土。
“这小子这么感性的吗？”林修颇有些意外，对清扬印象不由得加深几分。
感觉这番场景，就像是那种你罪有应得，我不会放过你，但是会给你应有的尊重的艺术戏码。
“清扬师兄，这种人挫骨扬灰都是轻的，你为什么还要给他立坟？”洛婉清有些不解。
“啊？”清扬疑惑，旋即反应过来，解释道。
“哦，我不是给他立坟，他被我捏成了一堆碎骨头碴子，血淋淋的怕你们看着恶心，所以才埋起来。”
林修&洛婉清：……
浓稠的鲜血溢出些许，余自然双眼瞪得老大，瞬间老实。
清扬察觉变化，将他扔在地上。
“别杀我！求求你们别杀我！我什么都告诉你们！”
余自然跪在地上，顾不得血流如注的眼睛，只是一昧磕头。
“这些村民跟你有什么仇，你要这样对待他们。”清扬声音冰冷。
“是这样的！”余自然连忙回答。
“我爹！我爹不是广收弟子吗，这个村子有个家伙的根骨很好，被我爹收为亲传弟子，几乎把门派所有的资源都喂给了他！”
“可那些明明就应该是我的啊！我才是我爹的儿子啊！凭什么？！”
“所以，只是因为这个？你就通过这种方式报复他？”清扬声音颤抖。
“是是是！没错，就是这样！”
显然余自然的头脑已经彻底混乱，像是要证明自己毫无隐瞒一样，带着邀功的语气。
“我故意养了只妖兽放在他的村庄附近，还下令一天只吃一个人。就是想看到那家伙过年回家那天是什么表情。”
“在宗门日夜刻苦修行，结果一回家发现整个村子都没了，想必到时候他一定很崩溃！”
出身寒微，一直饱受他人无端恶意的清扬，此时感觉被颠覆了认知。
人竟然可以恶到这种地步？
噗嗤！
聒噪的声音彻底消失，碎肉带着血沫向四周飞溅，还有一些像融化的冬雪，顺着灵气巨掌往下滑落。
“云师妹，婉清师妹，不好意思。”清扬呼吸粗重，哑声道，“让你们看到了恶心的东西。”
……
震山仙门。
一盏金台玉烛灯毫无征兆碎裂。
一位皮肤皲裂，盘腿打坐宛如干尸的老者瞬间睁眼，看向了天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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