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吸粗重了一瞬，贺灵正又睁开了眼睛。
但这回，他从睡梦中苏醒了。
他们已经回到了云霄学院。
侧眸。
在另一张床上，魏池睡得很香甜，呼吸声很轻，盖在胸口的被子随着他的呼吸而上下轻微起伏着。
睡觉之前，他头发还扎得好好的，但是一夜过去，已经彻底散乱在枕头上，不少凌乱的发丝落在他的脸颊上。
他侧着脸枕在枕头上，闭着眼睛时，睫毛显得很长，脸很白，因为睡着而染上了几分桃红，这样子真的很乖巧。
也许是刚刚醒来，脑子有点不清醒，又或者是躺了太久，脑子开始迟钝了……贺灵正忽然觉得这个样子的魏池，真的很娇气。
他甚至出神地想着，如果魏池哭了，那么长的眼睫毛，会不会上面能挂着好多泪珠？
眼睫毛会因为泪珠太多太重而被压弯吗？
会完全黏在一起，还是仍旧如此根根分明？
他睡觉的时候，为什么那么喜欢把手抬起来放在自己的脑袋旁边？
手不会因为血液不循环而动弹不了吗？
魏池的呼吸忽然粗重了些许，贺灵正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对方的睫毛颤动了几下，而后，眼皮动了动，缓慢睁开了一下，又闭上，好一会儿后，又颤抖地睁开……
大概是因为刚醒来，所以睁开的眼睛是空洞的，无神的，没有焦距的。
好一会儿后，眼底才渐渐染上了明亮的光。
只是，占据更多的还是迷糊。
醒来后，魏池也看到了贺灵正，也看到对方在盯着自己看。
可是他的意识没有完全醒来，轻轻哼了两声，又有些不舒服地转身，换了个姿势，继续闭上了眼睛……
不知道为什么，贺灵正忽然松了口气。
他明明没做任何亏心事，却有种侥幸逃过一劫的感觉。
魏池睡了个很短的回笼觉。
再醒来的时候，完全忘记自己中途醒过一瞬的事情了。
只是在面对贺灵正时，仍旧会紧张和不安。
贺灵正很纳闷，不明白这人为什么在面对自己的时候，总是不能放松下来。
难道他看起来很吓人吗？
休养了几天后，他们可以下床自由活动了，魏池当即找理由收拾东西回寝室。
贺灵正的伤势更重些。
按理，他要继续待在这里多观察两日，但他要走，管事的师兄也懒得挽留，只是叮嘱了几句。
李越来帮他收拾东西的时候，贺灵正便顺嘴问了这个问题。
李越没说话。
贺灵正蹙眉，“你听到我说话没？”
李越道：“听到了。”
“听到了你不回我。”
结果李越忽然放下手中的事物，看向他，认真问道：“你是随口问问，还是在很认真地问我这个问题？”
不等贺灵正说话，李越便道：“如果你只是随便问问，那我何必费力气回答？如果你是在很认真地问我，那么……”
李越凑近他，“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为什么你要如此在意魏池的感受？”
贺灵正：……
他将李越推开，淡声道：“随口问了，不必回答了。”
李越看着径直走出房间的贺灵正，轻笑一声，“那好吧。”
*
得知魏池回到寝室后，十三十四便拽着秦至一起去看他。
倒也不是秦至不想去，而是他最近生病了——感冒。
很严重，脑子晕乎乎的，就连说话都带着很明显的鼻音，眼神都是红润润的，看人的时候格外“温柔”。
怕传染给魏池，便不想去，但十三和十四却非要拽他去，说是好歹出门晒晒太阳。
感冒这点小病，寻常人之间的确很容易传染，可对于修士而言，传染的几率不大。
哪怕魏池如今还虚弱着，也没把这点小病放在眼里。
只是看秦至十分难受，挺心疼他的，便让十三和十四早点带他回去休息。
几天后，魏池已经基本恢复了，想起秦至后来一直没来找过自己，就连十三和十四都没看到踪迹，便去他们寝室串门。
结果才发现，这仨全部感冒了。
魏池意外，“小小的感冒而已，怎么你们全部传染了？”
“不懂……”十三说话的时候，鼻音也很重，整个人都窝在被子里，感觉很冷的样子，“秦至得了这个感冒太可怕了，我和十四都没熬住……”
魏池替他们打开窗户通风，门也没有完全关上，还特意帮他们把药给煮了。
一一端给他们喝下后，满脸担忧道：“你们真的没事？”
“应该没事……”十四道，“无尘导师来看过我们了，说没事，给我们开了药，叮嘱我们这几天别乱跑，说是好好休息就没事了。”
魏池看向乖乖喝药的秦至，又看向用被子把自己包裹住的十三和十四，眉心紧蹙，很是怀疑。
秦至修为了得，十三和十四也不差，哪怕是和所有学院的学子比，也算得上是佼佼者了，区区普通的感冒，怎么就让他们全部倒下了呢？
而且他刚才煮药的时候特意看了下，这些都是治疗普通感冒的药，都是寻常百姓服用的，这说明他们的感冒应该只是普通感冒……
可是不合理啊！
但看他们三个虽然难受，却也没其他问题，哪怕心里疑惑很大，也没说什么。
秦至怕魏池也感染了，就把人给“赶走”了。
魏池离开他们的寝室后，觉得不放心，想去找姬无尘问一问，看看是不是真的普通感冒。
他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可是半路上便碰见了贺灵正。
不知为何，他看到贺灵正便下意识要转头离开。
看到贺灵正自然是欢喜高兴的，可是他如今招架不住啊！
为了长远打算，还是暂时不要碰面了，免得闹出别的麻烦，他连对方的搭档都做不了了。
可奇怪的是，贺灵正居然主动喊住了他。
魏池无法装作听不到，只能乖乖顿住脚步，等着对方朝着他走来。
贺灵正朝着他走来的同时，也不动声色将人打量了一遍。
虽然仍旧有些苍白，但眼神明亮，身姿挺拔……想必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
但在魏池面前顿住脚步后，贺灵正还是问道：“身体恢复得怎么样了？”
见贺灵正主动关心自己，魏池眼睛更亮了，心想还好自己刚才没走远，还好听到贺灵正的声音他就立马停下来了。
不然就听不到贺灵正关心自己了！
虽然这可能只是随口一问，一种下意识的礼貌行为，但贺灵正本身性子冷清，鲜少关心他人，能得他问候一句，魏池已经十分满足了。
他赶忙说道：“好多了，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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