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这个晚上之后，在家的颜晖像是得了失语症一般，没有再主动开口讲过一句话，只有面对别人的提问时才会机械性的回答上一两句，至于内容也是极简主义，能用一个字的绝不用两个字。
“颜晖，去帮我拿个橘子过来。”
“好。”
“小晖啊，衣服晾好了，你个子高来帮我收一下。”
“行。”
“老公，你晚上在家吃饭么。”
“不在。”
与话语一同减少的，就是颜晖在家里的时间。从海都回来之后，直到下个整周，颜晖都没有出差的安排，但是每天都是早早出门，除了早餐外也不在家里吃饭，最早也要到晚上十点后才回家，就连周末也是如此。
谢菲菲当然表达了不满，只是颜晖面对她的各种诘问时，并没有什么带有情绪的回应，只是和一个等身手办一般任由她各种捣鼓，机械般的回复几句。
“你一天到晚都在干啥。”
“忙。”
“你那工作有什么可忙的能忙到天天这样。”
问到这里时，颜晖才能多吐几个字出来，让谢菲菲能体验到一把玩儿扭蛋机或者抽盲盒的感觉。
“见厂家。”“见经销商。”这种是普通品质的抽取结果。
“和孟浩宇吃饭。”“和李轩打牌。”“和孙超谈事儿。”“见xxx商量点事儿。”这种多几个字的是稀有品质。
“见了下Y司的老谭，给你谋了个免费体验激光嫩肤的福利。”这是超稀有品质，这十来天的谢菲菲也只抽出来一次。
当然，颜晖平时能见的人很多，但也不至于让他天天不着家。没有正事的时候，他也就和秦朝、靳磊约在一起打发打发时间，网咖也好，秦朝的公司也好，或者就是在外面闲溜达压马路也行，只要让他不回家就可以。即便几个朋友有别的事情不能作陪，颜晖也是宁可找个咖啡馆待着，或者干脆开着车满地图溜达，也不愿意回到那个本应舒适惬意被称之为家的场所。
那天下午，趁着靳磊在别的地方开完会不用回单位打卡，几人凑到秦朝的公司，等着刘曦下课后一起去吃晚饭。颜晖开着笔记本回复邮件，秦朝和靳磊则对着switch的小屏幕在一起玩儿游戏。
一局结束，靳磊问道：“阿晖，你是不打算告诉菲菲你从摩洛哥玩儿完还有几天可以在法国溜达了么？”
“那天本来想说来着，你也知道那时候她一家子就没给我开口的机会。这几天我也想了想，告诉她了她去了又能怎么样？还不如让我自己在那边去逛逛自己想看的地方呢不是。”
靳磊起身从秦朝办公室的小冰箱里取了瓶饮料出来，甩给颜晖，接着说道：“那你俩这么僵着也不是个事儿，要我说要不你就给她说你多申了几天假，带她去那边逛几天得了。”
颜晖接过饮料，道了谢之后继续盯着屏幕敲字，并没有回应靳磊的建议。
秦朝刚回完一个工作微信，抬起脑袋一脸不屑的说道：“还要惯着干嘛，从买房的事儿到现在还在闹。你要说阿晖平时有什么不地道的地方我也肯定劝，但这次他一点毛病都没有，现在谢菲菲摆明了就是在掀桌子，还有什么能退的啊。快来，下一局要开了，咱俩继续。”
靳磊坐了回去接过小手柄，接着劝道：“哎，这不是担心咱家阿晖不舒服么。再说后面让他一个人在巴黎闲逛怎么着也看着形单影只孤孤单单怪可怜的。”
颜晖头也没抬，继续回着一封工作邮件，答道：“那倒不至于，我和李莎约好了，后面几天我们俩在巴黎一起逛，刚好那段时间有个私人博物馆有佛教主题的展览，加上其他几个博物馆够我俩转悠的了。”
靳磊和秦朝两人几乎同时抬起头，对视一眼之后异口同声的说了句“我靠。”
秦朝感叹道：“还是你啊，什么都备好了。这样谢菲菲不去那边是对的，好事儿好事儿，这几天你晾着她也是故意的吧。”
靳磊则是问道：“啊？这是咋回事儿，你俩什么时候约好的。”
颜晖回复完邮件，支起身子做了个伸展，淡淡回复道：“哦，她和我打赌说谢菲菲肯定要跟我闹，结果我输了，在法国的时间就和她一起逛得了。本来去摩洛哥也是她的主意，这下子我连行程也不用太操心了，挺舒服的。”
靳磊接着问道：“谢菲菲给刘曦说的你们去摩洛哥是团建，怎么又变成你和李莎了？”
颜晖解释道：“去摩洛哥就是团建，我老板把西欧也都玩儿遍了，我之前也去过。结果李莎想的摩洛哥挺合适，我老板也应允了，去摩洛哥就是个组了个团一起旅游。”
靳磊恍然大悟，哦了一声后叮嘱道：“那就好，你可别干骑驴找马的事儿，不厚道。”
秦朝不以为然，撇了撇嘴道：“那又怎么了，谢菲菲厚道么？再说我可是支持阿晖赶快换人的，这样子也太憋屈了。”
颜晖叹了口气，白了在那边一唱一和的两人一眼，抱怨道：“你俩这都是哪儿跟哪儿啊，思想都歪到恒河边了。”
一阵嬉笑时，白晨露推开门进到秦朝办公室，问道：“小董还在公司没走呢，她在问我一会儿吃饭能带着她不。”
靳磊刚刚已经见过董晓萌，秦朝在刚才也跟他调侃过这几天颜晖老来找自己，祸害的小董同学这段时间经常自愿加班。这时候自然笑着问像颜晖：“诶，听到了吧。让她一起来不？”
颜晖已经开始着手处理下一封邮件，头也没抬的回道：“关我啥事儿，我又不是她老板。”
秦朝则是看热闹不嫌事大一般，直接应道：“可以啊，让她跟我们吃饭呗。吃完了咱在一起唱个歌喝点酒让她好好安慰下颜晖。”
颜晖抬起头，把手边的空塑料瓶砸向秦朝，嚷嚷道：“喂喂喂，你别搞啊。你看你这老板当的，是正经人么？不是什么夜店领班妈妈桑吧。”
白晨露笑道：“知道了知道了，我一会儿把她劝回去。你们继续，一会儿小董就从厕所回来了，我在外面等着她。”
等白晨露劝返了董晓萌，回到秦朝办公室时。靳磊和秦朝依旧在打游戏，颜晖和之前一样皱着眉头对着电脑看资料。白晨露坐到颜晖旁边，告诉几人自己已经把人打发走了，现在就等刘曦过来就可以出发。
颜晖处理完工作，把电脑合上，对着白晨露说道：“露露，谢谢啊。”
“晖哥客气啥，没事儿。你看那姑娘对着你发癫都三四年了，你就不考虑一下？”
“不考虑，没想法，婚前没想法现在更没想法。”
“行吧，看着那女孩儿也怪可怜的。”
颜晖摊了摊手，解释道：“我也没办法啊，我也没招惹她。”
秦朝也附和道：“就是，我能作证。阿晖平时是能不到我这边来就不来，要不是最近情况特殊也不会这样。”
颜晖朝着秦朝吐槽道：“早给你说过不行就把人开了得了，你看看这事儿闹的。”
秦朝正色道：“那不行，咱这公司虽小可也是守法良民，不能无故开除员工。再说人小姑娘干活挺踏实的，凭啥开她啊。”
颜晖笑道：“守法良民刚才还让人小姑娘陪我喝酒唱歌？”
靳磊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连白晨露也是一副憋出内伤的表情，秦朝也被怼的够呛，皱着眉头想找个东西砸向颜晖却发现顺手的就是那个Switch，末了也只得一脸吃瘪的表情说道：“露露，快，替我撕了他的嘴。”
又是一阵欢笑，这种朋友间的嬉笑也冲淡了不少颜晖心头的阴霾。不久后刘曦打电话给靳磊，说是已经到秦朝公司楼下，几人也就起身收拾一番，准备晚上的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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