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董集镇了，就是石山县建国以来都没有外国人来过，上面对这件事情很重视，要求他们镇政府好好接待。
对方来的主要目的是见郑橘子的，刷业绩的关键时刻他可不能懈怠。
“有美国人要来见郑橘子？”廖校长的下巴都要掉地上了。
又喜又怕。
自己学校的学生能接待外宾他以后见了一中的校长都能吹几句牛皮了。
但也是如此，会来跟他抢学生的人岂不是更多？
离家近是优势没错，万一那边给得更多呢？
段志辉找他也没别的想法，就只有一句：“接待外宾怕是要耽误她们学习，万一考试没考好，你这边可要通融通融。”
学生的重点是读书，可不能耽误了学业。
只要她们还上六中，廖校长就能打包票，“她们俩在全国作文大赛都是得过奖的，我们这能给保送。”
初中现在是义务教育了，但是高中不是，提前保送还是能行的。
段志辉没想到她们还有这成绩，不过郑寒秋都能出书了，能有这成绩也不算太意外。
别人家的孩子怎么就这么优秀呢？
他这个做父亲的还是要多努力才行。
改革开放这么多年，石山县的经济发展并不如意，很多原来的厂子都还在走下坡路，民营企业也没几家能够成为典型的，县里面对这事也是相当的重视。
为了这件事情甚至还给配了翻译，准备了欢迎仪式。
郑橘子……
“段叔叔，人家都没说是来说做什么的，你们搞得这么隆重会不会太浪费了？”
郑橘子没想到丹尼斯会来，原本以为就算是有外商要来也是三井才对，不过三井那边收到录像带觉得很满意觉得没有必要再过来浪费时间，取消了行程。
亏得寒秋把这边的风景拍得那么美，居然没想来消费一下。
嗯，她想外商来也是想外商来花钱的，可不是自己掏钱的。
“这钱不用你们私人掏，走公家的账。”段志辉的语气中带着点兴奋，他们这就一个小镇何德何能能吸引外商亲自过来。
这时候出国潮开始了，不少人看国外带着一层有色眼镜过滤得高大上，仿佛国外就是天堂，外国人就是天堂来的人。
郑橘子不想硬争个什么，只问：“段叔叔，你知道他来，知道他是来做什么的吗？”
段志辉道：“说是要见你。”
郑橘子有些无语，都不知道人家来干什么，就在县城和镇上都准备欢迎仪式？道：“这事吧还是打听一下人家是来干什么的才行。”
“若是人家是来花钱的我们就热情点，若是人家是来找麻烦的，我们就当没看到。”
段志辉感觉自己所有的热情都没有了。
在他认识的人里面但凡说起国外有个三代以内的亲戚都觉得高人一等，能出国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情？
不说出国了，能跟外国人打个照面都觉得是件了不起的事情，怎么到了她嘴里如此的势利？
“这有什么势利的？我对客户都是一视同仁的。”郑橘子说道。
不过给得多她还是会热情一点点的。
嗯，必须有这个前提。
办欢迎会主角不配合怎么办？段志辉给上面的人打电话反映这个情况。
对方听了只是笑笑，道：“有本事的人都会有点小脾气。”
段志辉也知道这点，不过两个孩子除了一点小孩子的任性他还真没看出来这点，“她们是不是没去过国外不知道其中的差距？”
对方反问：“你去过国外吗？”
段志辉也没去过，他甚至都没跟外国人说过一句话。
“她们都能跟几个国家的人谈生意签单了，去没去过国外有什么关系？”对方似乎很欣赏郑橘子的做派，“都不知道对方来做什么，就因为对方是个外国人就搞那么大阵仗，还真是连小孩子都看不下去。”
这话段志辉没接，这样的事情他更愿意等领导的指示。
“我先去问问对方来做什么。”
段志辉自然道：“好。”
“郑首长清明的时候会回乡祭祖，这件事情你也好好安排一下。”对方交代一下。
“郑首长？”段志辉对“首长”这样的称呼激动了一下，而且还姓“郑”，问道：“郑首长是她们的亲戚吗？”或者说是她们的后台吗？
对方道：“不知道，不过确实是坳塘村出去的，这次祭祖首长是想要悄悄进行的，你也别搞得大张旗鼓的就行，但是私下也别闹出什么事情让首长不愉快。”
段志辉觉得自己的心跳好快。
他们这小地方在省地图上甚至都没个名字，怎么一下子会来两拨人物？
当然也是这机会，干得好说不定也是自己提拔的机会。
董集镇的三月似乎捅破了天的一角，一个月31天，几乎天天都在下雨。
“这是开了下雨包月吗？老天就不知道省着点？”郑橘子不喜欢下雨天出门，尤其是天天出门。
郑寒秋喜欢下雨，不过仅仅是喜欢下雨的时候坐在房间里看院子里的景色，那种自然白噪音带来的宁静感让人觉得心情格外的平静。
段志辉倒是有点喜欢下雨。
下雨天来郑橘子总会高兴几分——正好有借口请假，下雨天就不用出门了，对段志辉自然要热情几分。
这些日子段志辉搞清楚了，“丹尼斯来见你是想要谈坐垫的事情。”
“坐垫？”郑橘子眉头紧皱，“我们厂子生产的主要是多功能抱枕，然后是头花，虽然挂布画和床品也有卖一点，但没有卖过坐垫，他谈什么坐垫？”
段志辉也觉得很奇怪，虽然对方的助理说的是很生硬的华语，但他总怀疑地方的翻译有问题。
“二月的时候丹尼斯先生经历了一场车祸，听说死伤不少人，丹尼斯当时毫发无损就只是坐垫坏了，所以他想跟你谈坐垫的事情。”段志辉感觉自己听懂了，又觉得没有懂。
民族不同沟通有障碍啊，这逻辑就有问题。
郑橘子听懂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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