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凯在苏唯乐愣住的时候，就直接的挂断了电话。
过了一会儿，一个视频发了过来。
视频里是一个类似于诊所的地方，冯凯的手机缓慢的扫过每一个角落，苏唯乐看到坐在凳子上的徐叔和保镖，他们同时盯着一个大屏幕。
随后冯凯的镜头也转向了大屏幕，苏唯乐在看到一瞬间，忘记了呼吸。
大屏幕里，他一眼就看到了，在躺椅上睡觉的是唐少伍。
而他对面的椅子上坐着一位穿着白大褂的男人，正在一边看着手表，一边记录着什么。
视频结束。
过了一会儿，冯凯应该是又一次去到了方便说话的地方。
“唐少伍的状态并不好，从你走了以后，他开始变得焦虑和失眠。除了疯狂的工作以及和你视频，其他时间几乎不怎么说话。
他其实没有相信你还会回来，说实话，我也不太相信。
唐少伍这种人太偏执了，他要的爱也太极致了，这样的爱人会让你感觉很累吧。
这一次，他能让你走，我们都很意外。他是真的爱你，所以才能做到这样。
我和小满，我们都没有告诉你唐少伍的真实情况，就是担心影响你的判断，如果你不打算回来了，我们觉得对你来说可能是件好事。”
泪水滑过了脸庞，像是开了闸一样，源源不断“凯哥，他怎么了，他为什么会在诊室睡觉？”
冯凯轻轻叹气“这是心理诊所。唐少伍从来不接受任何心理治疗，但是这是闫正刻给他找的地方，他每天过来，是接受催眠的。这样会让他得到短暂的睡眠。
他一般都是这个时候过来，因为晚上你们会视频，他没想到你今天能这么早跟他视频。”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他的状态这么不好，他每天都跟我聊天，也会视频，他都看起来很正常。
他说他会等我，不问归期的等。但是···但是我没有想让他等很久的啊，他怎么就不相信呢？”
冯凯听出了苏唯乐是真的心疼。“乐乐，不要着急，我们大家会看着他的，你··你想什么时候回来都可以。
唐少伍这段时间两个大项目同时启动，可能也是有些累了。你别太担心。”
冯凯刚刚安慰了苏唯乐两句，诊室里面就传出了声音，电话就匆匆的挂断了。
苏唯乐看了一眼时间，唐少伍仅仅睡了两个小时而已。
才两个小时而已啊，都需要依靠催眠进行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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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少伍最近的头疼，上升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上次他剧烈头疼时候出现了视觉障碍，他的视觉中心出现了盲区，闫正刻带他做了十分详细的检查。
结论是他头部那个肿瘤有要和他的顽固头疼联手的意思。
这个肿瘤似乎一直在他的脑袋里伺机而动，只要唐少伍的状态一不好，情绪一不对，他马上就会有所行动。
冯凯说，“这真是唐少伍亲生的啊，完全随了主人，又狠又坏又聪明。不好对付啊！”
唐少伍闭着眼睛静静的靠在车的靠背上，他突然回忆起了，刚刚发现自己脑袋里有肿瘤的时候。
和他一个病房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他被病痛折磨的没有了一丝丝的尊严。
晚上会抱着头往墙上猛磕，会给护士下跪，只为要一支强效的止痛药。
会在窗台上以要跳楼威胁自己的妻子，让她尽快给自己手术，因为实在是受不了了。
当时唐少伍就冷眼看着这一切，他当时的头疼的突突的。感觉自己的脑袋里有个锤子，就那样有节奏的一下一下的凿着。
那个眼泪鼻涕糊一脸的男人不甘心的说“为什么都是脑瘤，你怎么就不疼，我怎么就要疼死了，一定是医生给你用了好的药对么？”
唐少伍冷冷的说“你跳下去吧，以后就再也不会疼了，我也可以安静的待着了。”
后来那个人真的安静了，不是因为他好了，也不是因为他跳下去了，而是因为终于得偿所愿的手术了之后，他彻底的瘫痪了，没有了语言的功能，也丧失了行动的能力。
那个时候唐少伍想问问他“你现在还疼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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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少伍从来没有抱怨过：为什么别人都能健康，自己却要得这么严重的病，为什么有些人一辈子都无法体会的疼，他就要去经历无数遍。
他强大惯了，即使跟命运，也不擅长低头。
唐少伍也从来不用会有过多依赖的药物，即使再疼，他从不打效果很好的特效针。
嘴角轻轻翘了一下，忍不住自嘲的笑了：百密一疏啊，没想到自己最依赖成瘾的是苏唯乐。
一周，苏唯乐走了一周，没有提到要回来，电话和视频每天却在日渐增多。
冯凯和周小满的心思，唐少伍心里清楚。他不会去计较他们对苏唯乐的偏袒，他的乐乐值得所有人的偏袒。
昨天闫正刻问他，还能忍多久？
他笑着说“你们不都认为我终于良心发现，要放他一条生路了么？”
闫正刻面无表情的说“或许你想过。”
唐少伍真的想过，他向来能忍，或许可以尝试着一直忍下去。
毕竟，按照自己现在的状态，可能也不会需要忍太久。
但是他真的不敢保证，他第一次对自己这么没有信心。
唐少伍相信，没有一个人能了解他对苏唯乐的渴望，苏唯乐离开的每一分钟，对他来说都是那么痛苦和难熬。
最近大家都在看着他，担心他会重复自残的行为。他们却不知道，自从苏唯乐离开的那一刻，他就每时每刻都在进行着最严重的自残。
“苏唯乐，最好你能自己主动回来，否则一旦我忍不下去的时候，可能我们两个都不会有什么好的结果···”
车子在锦海总医院停了下来，唐少伍也从自己复杂的思绪中抽离出来。
徐叔的声音轻轻的响起“少爷，到了。”
保镖先下车了，走到唐少伍的这边拉开了车门，他习惯性的四处都扫视一下，当视线到一处时候，突然的就定住了。
苏唯乐站在医院的大门口，穿着依然那么帅气亮眼，但是肉眼可见的瘦了很多。
唐少伍的车子很抢眼，苏唯乐很容易的就会发现。
但是医院这么多来来往往的人，保镖回头看自己家的少爷时候，发现唐少伍也早已经发现了苏唯乐。
两个人隔着人群对视着，唐少伍罕见的短暂的错愕之后，是一周以来没在脸上出现的真心的笑容。
他姿态从容的在车里和他的乐乐对视着，对面的苏唯乐却像极了一只暴躁的小豹子，浑身似乎有着熊熊的火焰在燃烧。
唐少伍的笑容在加深，苏唯乐的眼圈却愈发的红了。
两个人距离这么遥远，却几乎是同时不自觉的开口：
唐少伍“小傻子。”
苏唯乐“王八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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