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先用巾子沾了水，将干透附着在伤口上的衣服浸湿，随即扯了她的腰带道：“小师妹，冒犯了。”
白清雅咬牙道：“快些。”
姬无殇也不磨叽，三下五除二快速脱掉她的衣衫，然后没多看一眼，伸手拉过旁边备好的薄毯盖在她身上。
将染血的衣服扔到地上，他道：“让画意给你擦洗一下，伤口上药包扎，肩膀腿上的纱布已经被浸透了，顺便换一下吧。”
“等她弄完了，三师兄给你疗伤。”
白清雅经过这么一遭，浑身冒出冷汗，原本就没有血色的脸更白了几分。
她闻言摇了摇头道：“别...”
没力气说话导致她声音极其微弱，姬无殇只能坐在榻边，离近了听她说什么。
“别...帮我治...我还能忍...”
用仙力治疗的伤虽然好得快，但不符合一个凡人的恢复速度。
容易露馅。
尤其是沈翊君聪明心细，不好糊弄。
姬无殇明白她的意思，目光简直要喷火：“那个芙芷是吧？等三师兄去教训她，给你出气。”
白清雅扯了扯唇角：“我已经解决了，在凡界，她不会再出来捣乱了。”
姬无殇好奇：“你怎么解决的？”
白清雅将她怎么处置云渺渺的经过说了一遍，连带说了今日事情的真相。
与沈翊君说的，真中掺假，糊弄一个凡人足够了。
等师尊归位，这些小谎言就不攻自破了。
姬无殇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你放心，三师兄一定给你出了这口恶气。”
白清雅轻笑一声，并没当回事，转而道：“我，我知道怎么虐师尊了。”
姬无殇：？
她喘了几口气，继续道：“我也是今日看到他如此紧张，才突然想到的。”
“因为女帝的圣旨在，我红杏出墙恐怕是不行了。”
“所幸师尊对我好像用情颇深，等我们成婚后，过个一两年，在他对我情正浓时，我就想办法死掉...”
“呵呵...到时，他...他自然...痛不欲生...”
姬无殇看她这个痛苦又强忍的样子，叹了口气：“先别说别的，好好养伤。”
白清雅牙关打颤：“三，三师兄，这灵兽...真不是盖的，咬出来的伤口...好疼...”
不是伤口好疼，是她没有神力护体，肉体凡胎承受不住。
姬无殇恨不得自己替她疼：“小师妹，你需要我做什么，直接说。”
她想起芙芷身边那两个高手，对姬无殇道：“还真有件事，必须要三师兄去做。”
苏妈妈出门之后，画意帮白清雅将身子擦洗干净。
一个时辰后，白夫人端着药回来了。
对着宝贝女儿一通抹眼泪，白清雅反过来安慰她。
傍晚，父亲与四个哥哥轮番上阵，她口干舌燥，解释的工作落在画意身上。
这一日，给她累够呛。
直到深夜，画意回房休息。
她想留在白清雅身边贴身照顾，然而她家小姐“坚强”地令人心疼，硬是要她回房休息。
画意一走，躺在床上皱眉吸凉气的白清雅就听到有人翻墙进了院子。
能不能让她好好养个病了？
微微抬眸，她眼中露出诧异：“阿君？”
他午后才离开，怎么现在又来了？
沈翊君先是四处看了看，没有见到画意，松了口气的同时又皱起眉头。
“你伤得如此严重，怎么也不让人贴身伺候？”
他说着话，快步走到床前，将乱动的白清雅扶好。
“要喝水？还是如何？”
白清雅摇了摇头：“我素来喜欢清净。大夫都说修养便好，我就让画意回去了。”
其实她在等姬无殇。
有些话，画意在不好说。
“这么晚，你怎么来了？阿君是想要学采花大盗不成？”
“采花大盗看到这样的你，动了恻隐之心。”
沈翊君说着从怀中拿出一个小瓷瓶：“这是止疼的药，你可以混着大夫给你开的药一起吃。”
“我们在军营就用这个，很好用。一日一粒就行。”
白清雅扯了扯唇角：“那我现在就要吃。”
她现在就很疼。
沈翊君看她没有血色的面容，心中再次涌起自责。
他到桌边倒了杯水，回到床前打开玉瓶，取出一枚药丸放入白清雅口中，然后喂她喝水，全程都带着紧张，动作轻柔。
等她将口中的药咽下去，他道：“我明日去面圣，会请皇上的恩典，让太医院的太医帮你看看。”
白清雅闭着眼睛摇了摇头：“不用麻烦了。那宝霖堂的大夫是，是城中最好的大夫了。”
沈翊君坐在床头的脚踏上，握住她的手：“阿兰，我的心很疼。”
白清雅：“是因为我吗？”
沈翊君点头：“我睡不着，只想来看你。一想到你现在如此难受，心就更疼了。”
他漆黑的眸子中印出她的样子：“若有办法能让我替你疼就好了。”
白清雅浅笑着抬起手，他立即向前挪了一步，将自己的脸送入她的掌中。
沈翊君那张年轻的俊美面容带着疼惜之色，或许是药效起了作用，兰清雅一瞬间恍惚。
“师...”
沈翊君抬眸看向床前的人。
白清雅已经笑了起来：“是你的药起效了。阿君别担心，我真的不疼了。”
她方才的神色语气不像是要说这个。
他盯着她看了半晌，没有从她苍白的脸上看出什么多余的表情。
是他想多了？
白清雅太累了，感觉身体没那么疼之后，她握着沈翊君的手沉沉睡去。
沈翊君一直待到丑时，才悄悄翻墙离开。
他刚走，姬无殇就从另一个方向进到屋里。
他对着沈翊君的背影冷哼一声，低声念叨了一句：“师尊这一世，成了小师妹说的...对，恋爱脑。”
白清雅再度醒来时，只觉得喉咙处干涩得仿佛卡了一把锋利的刀刃，微微一动都带着尖锐的疼。
她察觉到自己干裂的嘴唇动了动。
想要喊人，根本发不出任何声音。
自修真之后，从未体验过这种感觉。
她睁开眼睛，床边的姬无殇立即若有所感地转过头来。
看到她醒了，姬无殇忙道：“喝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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