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头带着偷渡来的猪仔们，弯弯绕绕走了大半个钟头，将猪仔们安排在了一处乱糟糟的渔村。
就三间木屋，又黑又暗那种，将近三十个人，就这么挤着。
蛇头咧嘴一笑。
“大家将就将就，要想住好一点也行。
一间空房五百，还有大床，绝对比这舒服多了。”
偷渡客大多是倾家荡产才弄来的钱，显然不会把钱花在这上面。
蛇头暗骂了一声穷鬼，就准备离开。
王二愣实在是忍受不了这肮脏的环境，赶紧叫住了蛇头。
“我们仨想换个房间，能不能便宜一点。”
难得有生意上门，蛇头自然不想错过，四百块钱，给王二愣找了间木屋，就在小路对面。
一连三天，蛇头像消失了一样。
吃喝都要钱，不远处一个小店，专门卖吃的给猪仔们，死贵死贵的。
实在没钱的，也有办法，跟村里的渔船出海打渔去，干的自然是最苦最累的活，但好歹能混个温饱。
每天都要花钱，没有进项，饶是王二愣也有点吃不消，何况那些倾家荡产的偷渡客。
好些已经没了办法，实在等不下去了，只好找到蛇头，让蛇头给帮忙找地方打黑工。
蛇头要的就是这种效果，一个猪仔打黑工，工钱一大半都能进他的袋，横竖都是他赚。
一个礼拜下来，王二愣耐性都差点要被耗个干净，都露出了要抢一条船的想法。
王强和王大勇自然也是这么想的，天天呆小渔村吃咸鱼干，哪里是人过的日子。
当天晚上，三人在房间里又一阵密谋。
门外传来“咚咚咚”的敲门声。
入目是蛇头那张贪得无厌的脸。
蛇头直截了当的说：
“船来了，现在就走，跟我来。”
王二愣点了点头，表示知晓，三人跟在了蛇头的身后。
吗的，计划赶不上变化。
有船就好，省得自己还要动粗。
蛇头说完又到对面的木屋敲了敲门。
门很快开了一丝缝隙，昏黄渗人的灯光下，无数人头攒动。
门缝一开，这些日子被摧残得麻木不仁的猪仔们，脸上都露出振奋的神色。
在昏暗的灯光一映，如同阴森的恶鬼。
“蛇哥，蛇哥，今晚有船了？”
“蛇哥，今晚能走了，对不对？”
“蛇哥，是来带我们走的，是不是？是不是？”
听着众人的吵闹，蛇哥有些气急败坏。
“你们这些衰仔，不要鬼叫，可以走了，都跟我来...”
夜色中，一大帮人跟在蛇哥身后，往海滩上奔去，留下深深浅浅，大大小小的脚印。
每个人都沉默向前奔，只想着尽快上船，现在天大地大上船最大，谁也不能阻挡他们上船的步伐……
走了不到十分钟，突然间一艘老旧斑驳的铁船，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之中。
破船在众偷渡客眼里，就像一艘光辉的巨舰，可以披荆斩棘，乘风破浪，一定可以到达那光明的彼岸。
偷渡客们精神一振，兴奋的嚎叫起来，喜不自禁。
蛇头一巴掌打翻一个鬼叫的偷渡客。
恶狠狠的叫道：
“雕你老木，搞咩呀？想死老子成全你，别害老子一起死。
要是招来穿官衣的，老子弄死你们...”
猪仔们有过一次乘船经验，也不再吵闹，很快就登上了铁船。
王二愣看着挤的满满当当的甲板，船舱也塞的爆满。
铁船这一次坐了足足六十多人，绝大多数都是生面孔，明显是好几拨猪仔凑的一船人。
船上还残留着烂菜叶子的味道，有些角落疙瘩，还有些烂菜叶子。
看样子是一艘运菜船，应该是从内陆运菜过来的。
这种半官方性质的船，居然也干起了偷渡的勾当，看样子，财锦动人心啊。
不过这对于，偷渡的猪仔们来说，却是天大的好事。
半官方性质的，那说明这船有后台，能顺利到达香江的概率又大了几分。
还是老戏码，船老大带着马仔们又出来耀武扬威一阵。
“各位老板，交船费了，交船费了。
每个人六百块钱哈，按人头给哈，都快交钱了。
马上就能到达自有新世界咯，一旦到了香江，那钱跟白捡的一样。
几百块钱算什么？刷一天盘子的事情。
我在这里预祝各位老板刷盘子发大财，刷出一个光明的未来。”
猪仔顿时闹了起来。
“什么？六百？船老大，不是说好的五百嘛？”
船老大骂骂咧咧。
“这位老兄，你说的是人话嘛？
做人一点良心都没有嘛？老子担了多大的风险你知道吗？”
一旦被穿官衣的逮住，蹲班房、踩裁缝机、杀头哪样不得来一遍？
雕你老木，都不要废话，我只给你们十分钟时间，要走的赶快交钱，不走的~”
船老大脸色一沉，恶狠狠的吐出两个字：
“下、船！”
都到了这一步，离自由皿煮只差那么一哆嗦，来到这里已经是千难万难了，又怎么可能为了一百块钱退出？
“船老大，我只有五百，钱不够，这里有块家传玉镯，你看看？”
船老大伸手夺过玉镯，脸上笑意浓了一些。
“差不多，对了，你手上的手表也给老子拿过来，就差不多了。
老板，格局放开一点，到了香江，赚了钱，什么买不到？
都赶紧交钱哈...”
“船老大，我，我只有三百块钱，求求你，放我一马，我到了对岸，赚了大钱，十倍，百倍的还你。”
“你他吗的当老子傻？就你们这帮猪仔，有几个是有良心的？有几个是讲义气的？
你们这帮猪猡，大多数都是坑蒙拐骗弄来的船费，我会不知道？
真有人味的，都在建设祖国呢。
你这个猪猡，还想骗老子？没钱不会在奥门打黑工上船嘛？”
“船老大，我是你隔壁村的啊，小时候，咱们一起还掏过鸟蛋。”
船老大拍了拍脑袋，发出一阵怪笑，开口说道：
“呵呵，我记起来了，是你啊。
你会不会划水啊？”
“什么？”
“船已经开了一半，你三百块钱已经坐过站了...”
船老大懒得再看他一眼，用手指了指那个一脸灰败的人。
两个马仔一左一右架起了猪仔...
“扑通”一声，再无一丝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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