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书记看着眼前的王二愣，若有所思。
不知不觉中，王二愣已经成长到，不是他可以随意拿捏的人物了。
光是王二愣的名声，社会上舆论，徐书记就得掂量掂量。
更实在点的，在汽水厂和制衣厂内了，不说那几百个保卫科的人员，还有两千多前线退下来的战士呢。
汽水厂和制衣厂的福利，谁来都要说一声好。
除非出动大部队，不然在饶丰市，谁都奈何不得他王二愣。
想到此处，徐书记说话的声音都有些没落。
“二愣啊，做生意这一块，你比我内行。
这事是我不对，没顶住上面的压力，我要向你检讨...”
王二愣刚耍了一回横，心里还是有点后悔的，毕竟徐书记可是饶丰市的一把手，要放下身段给自己下点手段，那还不是轻而易举？
看着徐书记服软，王二愣赶紧接过话茬。
“徐书记，使不得，使不得。
这事谁都不怪，你是官考虑的是官面上的事情，我是商，只考虑钱袋子的事情。
咱俩谁都没错，都是为自己的利益服务。
不过我王二愣手下的厂子，近万人靠我吃饭，那就是近万个家庭，也就是说，直接靠我发工资过生活的，最少有四五万人以上。
徐书记，四五万人的生计啊，我怎么敢做赔钱的买卖...”
徐书记老脸一红，闷不做声，吗的，王二愣子，就你高尚？
那么多外贸订单，一两单就能让你破产？让工人喝西北风去？
心里这么想，嘴上可不敢这么说，王二愣这道德绑架，可不好反驳。
王二愣见徐书记不说话，以为他心虚了，又继续卖乖。
“徐书记啊，你是没怎么去别的城市，知道外面乱成啥样了嘛？
无所事事的青少年，到处游荡。
个体户放开后，好些人挣了钱，大家红着眼，一窝蜂的往城里面挤。
好些做了坏事的，尝到了甜头，越发的猖狂。
乱了套了都，我看呐，严打马上就要来了。”
徐书记有些不信。
“王二愣，你不会在危言耸听吧？我怎么觉得治安越来越好了？”
王二愣没好气的说道：
“咱们的待业青年，全都被我请到汽水厂和制衣厂干活了。
派出所红着眼到处盯着街上游荡的混混，好抓他们去看守所换钱花。
看守所的劳改犯都在为我踩缝纫机，你说，咱们饶丰市的治安能不好嘛？
可其他城市不一样啊，迟早得出大乱子。
徐书记，这个时候，你能稳住饶丰市的治安，不也是大功一件嘛？”
徐书记眼睛一亮，要真如王二愣说的那样，那他还真可以操作一番。
没再跟王二愣废话，客套完两句，徐书记转身就走。
王二愣看着徐书记走了，心里也是发愁啊。
为啥？钱太多了，没地儿花去。
尽管他一言不合的就给工人们加福利，是个节日，就发现金，发贵重物品。
可经不住他能赚钱啊，手头上，现金有一百多万。
而且外汇局给打过来的款，两百多万，还在银行的存款单上，一分都没敢动呢。
这要是哪天风向一歪，按他王二愣现在的名声来说，枪毙倒不至于，但没收全部财产，吃吃牢饭踩下缝纫机，肯定是免不了的。
得找地方把钱花一花，太肥了，容易挨刀。
王二愣想了想，就让人把许杰给叫了过来。
“老许，我现在钱太多了，不知道怎么花，你有没有什么想研究的，能花钱的项目？
或者你认识的人里面，有没有缺少研究经费的？”
许杰眼睛一亮。
“厂长，还真有，国家级大项目，缺的海的去了。”
王二愣也来了兴致。
“老许，坐下说话，什么大项目？
说来听听，要是我能帮得上的话，必定慷慨解囊。”
许杰神秘的一笑，脸上露出憧憬的表情。
“厂长，绝对有搞头的大项目，就像你说的，高端大气上档次的那种。”
王二愣不耐烦的笑骂了一句。
“吗的，老许，不要卖关子，说具体的。”
许杰的神情有些兴奋。
“飞机，国产大飞机项目，运十，听说过没？
三年前就完成了试飞，现在只需要继续投入一些研发资金，运十肯定能完成改造升级，相信很快就能量产了...”
说道兴奋之处，许杰几乎快手舞足蹈起来。
运十大飞机，后世王二愣也听说过，由于种种原因，大飞机项目被叫停了，成为了无数华国人心中抹不去的遗憾。
各种谣言都有，有说研发人员中饱私囊，有说高层领导出了汉奸，说什么造不如买，有说运十就是个填不满的无底洞...
众说纷纭，说的是煞有其事，并且还都有各种乱七八糟的理由。
感性上来说，王二愣当然愿意支持大飞机的项目，可惜王二愣是一个理性的人。
看着一脸狂热的许杰，王二愣都有些不忍打破他的梦。
“哎~”
一声叹气后。
王二愣开了口。
“老许，大飞机项目，我不会往里面投钱。”
许杰原本一脸兴奋的表情，瞬间变的错愕。
“为，为什么？这可是国家重点项目啊。
你忘了你和我说过什么话嘛？国家有需要，你王二愣义不容辞，竭尽所能，哪怕是倾家荡产。
都是骗我的？是不是？”
王二愣拍了拍许杰的肩膀。
“冷静，冷静，你听我说。”
许杰一拍桌子。
“你叫我怎么冷静？刚给我一丝希望，又泼一盆冷水。”
王二愣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你听我说，我说完的话，你还坚持，那你的态度，就是我的态度。”
许杰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眼睛死死的盯着王二愣。
王二愣也是死死盯着许杰的眼睛，没有一丝怯场。
“老许，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运十大飞机上的很多零件，都是八级技工一丝一丝的车出来的吧？
而且材料也不过关，使用寿命，可以说是没有，每飞一次，就要修理一次，对不对？
这东西不是军工产业，可以不计代价，穷极人力物力去突破。
既然要用于商用，那必须得遵循基本的商业规则吧？
我虽然不懂大飞机，但是最基本的判断力还是有的。
事实就是，我们国家的基础工业太薄弱了，撑不起来这个庞然大物。
老许，听我一句，不要好高骛远，静下心来，咱们做一些脚踏实地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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