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许家的行程取消了。
李国道开多一辆车，跟在苏曜的车子后面。
他们去了私人直升机场，苏曜包了一架飞机，要带林引去见她的姐姐。
林引没坐过这种直升机，很不舒服，头晕目眩，整个人依偎在许京舟怀里，闭着眼睛在休息。
从白日到黄昏，目的地终于到达了。
这是一座四面环山的山村，当地人给它取名冰棱山村，不是因为它冷，而是它的地势，像一根根高低不一的冰柱，每一座山峰都并不是很高，只是有很多。
这里也是国内最受攀山爱好者欢迎的山峰之一。
苏曜发给林引的那张照片就是他派出去的人在这里拍的。
接应的人早已经等着。
苏曜下飞机就问：“人在哪里？”
“在旅馆，警察已经来过了，说是坠落意外，跟往常的遇难者一样，”男人跟在他身后，步伐随之越走越快，“医院距离太远，天气不好，尸检暂时做不了。”
直升机就降落在旅馆附近的空地上，他们走了十几分钟就到了。
旅馆老板对这种事早已经是见怪不怪了，现在馆里也没住人，就给死人安排了一间房，有钱不挣是傻逼。
几人从老板眼前匆匆走过去，他眼皮子抬了一下，继续刷剧。
这里的气候偏低，山上山下完全就是两个世界，上下气温相差十度。
旅馆里开了暖气，但放尸体的房间没有，开了窗还开了空调，就怕尸体'变质'。
房门一打开，一股寒流迎面而来，从头到脚，窜了个遍，直教人毛骨悚然。
灯亮着，屋里的陈设极其简单，除了那张床就只有一张桌子跟凳子。
床不大，床尾正对敞开的落地窗，窗外目所能及都是一片白，昨晚这里下了雪，这会阳光在照，冰在悄无声息得融化，风灌进来都带着湿气，是入骨头的那种冷。
白色床单被套，倒是应景。
苏曜走过去，没有一丝停顿，抓住白色被子的一角一把掀开。
被子落地，一具毫无血色的尸体尽收众人的眼底。
她身上血色的登山装被换成了单薄的吊带长裙，脸上有伤，皮肉绽开，露出的肉已经没有一丝红，整个人白得像是纸扎的。
林引只看了一眼，转身就跑了。
许京舟追了出去，在走廊上抱住了她：“好了，别怕，有我在，”她的身子在发抖，他不忍心说她，“小引，这件事交给我处理，好吗？”
她摇头：“我想自己处理，”她冷静下来，推开他，“现在也没什么好查的了，她都已经死了。”
“既然如此，那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他拉回她的手，“你也看过了，我们回去，嗯？”
“还不能回去，”她虽然难过，可那个女人一定跟她有关系，“我想知道她的父母是谁，我想跟苏曜谈谈。”
在整件事情还没搞清楚之前，许京舟不想她就这样被带了进去：“我来跟他谈，我来查，好不好？”
“为什么？”她不解，“这是我的事呀，我不能参与吗？”
他耐心解释：“不是，你不了解苏曜，他没有你想得那么简单，这件事太突然，我不想你跟他接触，他——”
“许京舟，”她推开他的手，不可置信得看着他，“你不相信我吗？你觉得我会跟他有什么？”
他愣了一下：“我不是那个意思。”
她想也没想就怼了回去：“你是。”
“……”
话题突然间就变成了这样。
他们无缘无故就吵架了。
走廊上有风穿堂而过，她冷得捏紧拳头，看起来很生气。
许京舟坚持不到五秒，妥协了，他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披在她身上，拥她入怀：“小引，不要生气，我听你的，你想怎么样都行，好好跟我说，不要生气，好吗？”
他们赶得匆忙，身上没有穿多少衣服，他把自己的外套给了她，他外穿的就只有一件毛衣，毛衣挡不住寒风。
短短一分钟，她的情绪就从生他的气转换成了心疼他。
“对不起，”她抱紧他，脸在他胸前蹭了蹭，“是我没有好好想过整件事的由来，”她头抬起，眉宇松开，“你说得对，我应该先把事情搞清楚，再决定要不要介入。”
许京舟站在风口位，替她挡下了寒冬的冷，他低下头在她唇上亲了一下，眼底有柔光流转：“没关系。”
她想了想，还是觉得他说得有理：“那你去处理，不管结果怎样，都要对我如实相告。”
“好。”
其实那个女人是不是她的亲人，或者她的亲生父母是否还在，这些事都需要时间去查清楚，不是苏曜一人说了算的，何况他那个人从一开始接近她的目的就不纯，如果只是为了找人，没必要等那么久才拿出那份dNA检验报告。
所以，她决定听许京舟的，不跟苏曜接触，单独去查，那样更准确。
苏曜从房间出来后，许京舟找他单独谈。
“我这边已经让道叔下山去找车了，小引坐不了直升机，等车来了，我就带她回去，”他其实很不高兴，但目前他只是想解决问题，并消除这个男人对她的'意图不轨'，“至于你说，我们之间有没有亲戚关系这件事，我会去查，不用劳烦你。”
说完要说的，许京舟转身，手握住门把手准备拧开——
苏曜这才开口：“你不相信我？”
“在调查那件事之前，”他回头，眼眸深邃、无波无澜，像林深处那隐蔽的湖泊，平静却危险，“我已经先查过你。”
苏曜怔住。
许京舟继续说：“别人查不到的东西，不代表我查不到，苏公子你，”话顿，眼神暗下，杀气腾起，他道出他那不可告人的秘密，“好像很喜欢'死人'。”
苏曜：“……”
李国道晚上八点半才找到车上山。
走的时候，苏曜没有来送他们，他就跟那具尸体呆在一个房间里，还不让别人进去。
坐上车后，林引问许京舟：“你跟他说了什么？”
许京舟答应了她会跟她坦白每句话：“我问他是不是喜欢死人。”
林引惊愕：“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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