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凌霄，你可知道，殴打我林国立过功的兵士是怎样的罪名？”
沈凌霄依旧默不作声，这是环着楚寒雪腰身的手，收紧了些。
楚寒雪看了看他，轻轻摇头，让他不要这样。
“沈凌霄！”
楚瑾辰再次喊了次他的名字，希望他说出真相。
“我说了，没有原因。”
沈凌霄已经拿定主意，不能说，楚瑾辰自然知晓，他无论怎样逼他，都无济于事。
可到底是什么事情，才能让他和白羽两人同时三缄其口。
若是他不说，他又如何给众位将士一个交代？
那位被打得最狠，受伤最重的人，在他人的搀扶下站起身，摇摇晃晃的也要指沈凌霄的罪。
“王爷，将军。他公然殴打刚在战场上立过军功的兵士，其罪，如同忤逆军令，该罚啊！”
“对！该罚！”
此话一出，那些这两日被打之人，一呼百应，生怕错过了这个能为自己报仇的机会。
“住口！王爷面前，也轮得到你们造次？”
李响压制住了他们的声音，可他知道，如此，压制不住他们内心的不服。
若是在这种时候，军心散了，对领兵的璃王楚瑾辰和林国的声誉都不好。
楚寒雪轻轻推开沈凌霄，朝着说话那人走去。
“阿雪。”
楚寒雪并没有回头，反而反手挡开了他想要抓住自己肩膀的手。
她的步伐异常坚定，目不斜视，带着无法忽视的强势气息，朝着那人压过去。
“殿……殿下……”
那人突然想到，自己昨日似乎还想着公主到忽勒之后发生的事情来着，此刻她就这样盯着自己，弄得他觉得莫名的心虚，说话，舌头也打起结来。
楚寒雪紧紧盯着他，像是准备诱捕猎物的猎手。
只听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响起，所有人，无不瞠目结舌。
楚寒雪的手依旧保持着刚刚打过他的姿势，一动不动。
“小雪？！”
楚瑾辰将她拉到身后来，一是为了保护她，二来，也是为了她的声誉。
“你这是做什么？”
楚寒雪朝着楚瑾辰比划着手语：“是我让白羽哥打他们的。”
楚瑾辰骤然瞪大双眼。
“什么？为什么？”楚瑾辰看了看白羽和沈凌霄。
“王兄不妨问问，昨日，他们都谈论过什么？说过什么？”
“你问问他们，敢不敢把昨天讨论的事情，当着我的面，说出来给我听听！”
他们看不懂楚寒雪的手语，只是觉得楚瑾辰的目光不时地看向这边。
果然，楚瑾辰朝着他们这边走来。
“把你们昨日议论公主的话，说给本王听听。”
“我……”
“说！”
见他支支吾吾，楚瑾辰暴喝一声，动了怒。
“楚瑾辰，你是不是傻？你看不出来，小公主是在激你吗？”
白羽试图阻止，却已然来不及。
那人果然在楚瑾辰的气势下，说出了真相。
“我……我们只是觉得小殿下命苦，去了忽勒，想必受到了不小的摧残。”
一双手捂住了楚寒雪的耳朵，沈凌霄才不想她听见那些污言秽语。
可他忘了，楚寒雪能看得懂唇语。
她还是看到了。
她自嘲地笑笑。
原来，昨日，他们看她的眼神那样异样，竟然是这个意思。
说实话，她不在乎，只是觉得有些悲哀。
之前的记忆，她忘记了，他们说的话，她也无法辩证。
可她既然当时选择了跟他们走，便一定是为了林国，也一定是为了这城池里的人。
她相信她自己。
可不论他们想象的那些事情到底有没有发生，他们都已经以最大的恶意来揣度她，揣度当时，她真心实意想救大家的一颗真心。
这才是她最悲哀的事情。
“你们找死！”
楚瑾辰的剑朝着那人的头上挥去。
楚寒雪想都没想，伸手握住了剑身。
掌心的鲜血，顺着剑锋，流到那人的脸上。
跪在地上之人，被她那炽热的血，烫得瑟缩一瞬。
“殿……殿下……”
这一幕，大家始料未及。
“阿雪！”
沈凌霄一把将楚寒雪拉入自己怀中，扯下中衣的布料缠住楚寒雪的掌心。
楚瑾辰手中的剑落到地上。
楚寒雪长这么大，从小他都是恨不得捧着，护着，可这短短的一日之内，他居然伤了她两次。
让她听了那些污言秽语，刺伤了她的掌心。
“小雪。”
他想看一眼她的伤口，伸出去的手却停在了半空。
沈凌霄抱起楚寒雪往将军府赶，白羽也随二人而去。
“李将军，这些人，是否有违军法。”
李响气得紧，可面对昔日伴随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他又下不去手。
让他带兵打仗可以，可若说让他对这种事情进行施教，他是不在行的。
以前夫人在的时候，这种事情，他总是得问问夫人，如何是好，可现在……
看出她的困顿，林皓月主动站了出来。
“李将军若是不方便，我也可以代劳。”
事到如今，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如此。
林皓月声音洪亮清澈。
“我且问你们，对公主的言论，是否有错！”
那些士卒不敢多言语，最后还是挨了巴掌那人缓缓开口。
“我们并无恶意，只是谈论，何错之有？难道在林国，我们连谈论他人的权利也没有了吗？”
林皓月正色道：
“你们无错？那我且问你们，是否有妻女？没有妻女的，是否是娘胎里生出来的？”
“若是她们为了林国出生入死，侥幸死里逃生，会希望被人用异样的眼光看待吗？会希望自己曾舍弃性命守护之人，在背后议论自己吗？”
那人低下头，可又猛然抬起。
“可我们是真的没有恶意，我们只是没想到……”
林皓月强势地打断他。
“没人说你有恶意。若不是知道如此，你以为刚刚璃王那把剑砍不断你的脖子吗？还是觉得公主殿下宅心仁厚，一定会护你到底？”
“你们，错在根本就不懂何为尊重女子。”
“我问你们！若是你们的李将军在万般无奈之下，去了忽勒和亲，侥幸逃离，你们也会如此议论他吗？也会把猜测公主的那些言论放到李将军身上吗？”
“你们不敢！你们为什么不敢？是因为李将军是将军吗？并不是！你们不敢，是因为李将军是个男人！你们觉得男人若是发生了什么，哪怕是一些莫须有的事，也没什么！”
“我说得对吧！”
众人沉默，将头埋得更低。
“你们这种思想和欺软怕硬有什么区别？在军营里，有人教过你们欺软怕硬吗？”
众人仍旧沉默。
“那我今日替李将军罚你们！你们服不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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