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要待在这里，以身犯险？”
沈凌霄抓着她的肩膀用力摇晃，终究不敢伤了她。
“凌霄哥，你听我说。”
“我猜现在忽勒王已经死了，苏崇虎之所以还没上位，想来一定是有什么把柄落在了其他人手中。”
楚寒雪将这些日子经历的和听说的，原原本本同沈凌霄说了一次。
当然，也包括罕默娜绑架她时说的那些话。
“太危险了，我不同意。”
沈凌霄背过身去，暗暗握紧了拳头。
“凌霄哥。”
一双纤细的手臂，自他身后穿过，轻轻抱住他的腰身，他甚至能感受到她温热的呼吸，透过衣衫，传入肌肤中。
他隐忍克制了许久，终是按捺不住，转过身，握住她的肩膀。
“楚寒雪，我求你，能不能自私一点。”
“能不能将你小脑袋里的家国大爱扔远一些。你看看我，我是个男人，爱你的男人，你就忍心这样一次次地将我推开，拯救世上所有人。”
“你知不知道，我会疼，我会受不了。”
“你知不知道，我听到你从城墙上跳下去，听到你被忽勒带走，我就想将这世间之人全部杀光，让这世间只有你我二人。”
“你知不知道，你得对我负责！”
楚寒雪第一次听他说这么多话，眼睛定定地看着他。
突然，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沈凌霄脸颊闪过一抹红晕。
“我认真的，你…你笑什么？”
“凌霄哥，我答应你，等忽勒的事情一结束，我们就回到林国去，找个谁也找不到我们的地方藏起来。”
楚寒雪抓着他的手，将他的手背放在脸上轻轻摩挲。
沈凌霄无奈地叹了口气。
就知道，她才放心不下她林国那么多子民。
“罢了。”
沈凌霄无力地垂下手臂，一脸落寞。
楚寒雪勾住他的脖子，让他俯下身来，在他唇上轻啄一吻。
沈凌霄逮住机会，立即按住她的后脑，加深这个吻。
直到楚寒雪感到憋闷，轻轻推搡他的胸口，他才放过她。
气息平稳之后，楚寒雪眉眼含笑。
“凌霄哥，你还生不生气了？还毁不毁灭全世界了？”
沈凌霄愣了一瞬，这才后知后觉，自己竟然被小姑娘一个吻就征服了。
是不是有点太没出息了？
沈凌霄没办法，不情愿地顺着她的意思点点头。
“就知道，凌霄哥对我最好了，才舍不得一直生我的气。”
楚寒雪跳到他身上，在他额头上又落下一吻。
沈凌霄内心想着，自己若是有时间，一定要重新审视一下这小姑娘。
当初到底是哪一点，让他对她产生了她娇软，好哄，易被推倒的错觉？
现在想来，好像是自己更好哄。
最重要的是，自己好像才是被推倒的那一个。
不行，日后找到机会，一定要将这个“仇”报回来。
“走不走？”
沈凌霄转过身，隐藏自己那张红透的脸。
“走？去哪？”
“不是去找忽勒王吗？”
沈凌霄依旧背着身，却朝身后伸出一只手来。
楚寒雪欢快地伸出手去，紧紧拉住。
走出毡房，沈凌霄抱紧她的腰身，几个起落之间，两人到了高处，足以俯瞰这个草原上最隆重的位置。
篝火外人头攒动，载歌载舞，任这热情掩盖未知的肮脏。
不知是没人发现他们的王上为何不出现，还是发现了，却选择隐瞒。
那些白色的毡房，多了许多红色的点缀，宛若皑皑白雪中，滴落的血液。
处处血腥。
“那里应该就是忽勒王的住处了。”
楚寒雪指着最中心，那个最大的毡房。
那处守卫森严，却没有任何喜庆的点缀，看似繁华，却处处透着一股死寂。
“走，去看看。”
在最外围放倒两个守卫，偷了他们的外衣穿在身上。
两人摸准交接的时间，一路小心混到了那最大的毡房外。
这里人多眼杂，两人实在无法在毡房外面停留，索性想了个法子，到了毡房之上。
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最安全。
任谁也不会在这宛若节日的盛典中，特意往毡房之上瞧。
沈凌霄用匕首在毡房上划开了一道小口子，足够看清里面一切。
可这口子一破，一股难闻的怪味立即从这毡房中传了出来。
那是一种浓郁的药味，夹杂着腐肉的味道。
楚寒雪的小脑袋也凑了上去，往下面瞧着。
“明婉姑姑？”
楚寒雪呢喃出声。
沈凌霄将她护在身下最安全的位置，生怕她一个不小心滚落下去。
他贴在楚寒雪的耳边，用气声问着：“你认识？”
楚寒雪只觉得耳朵痒痒的，周围都是他的气息，在这样危险的境地，两人之间也极其暧昧。
“是我姑姑，在我很小的时候嫁到忽勒的。”
正说着，便听到明婉那温柔的声线自毡房中传出。
“漫天神明，诸天神佛，请保佑楚寒雪，相安无事。”
只见她坐在床上，双手合十，朝着空空如也的面前求拜。
“看来，你到了这里，她将你护得很好。”
“那是，血缘这种东西可是很难说的。就算我们这么多年没见，姑姑也一眼就认出了我。”
楚寒雪觉得温暖。
“等等，那是……”
沈凌霄骤然瞪大双眼。
楚寒雪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只见，明婉刚刚坐的冰床上躺着一个消瘦如同枯槁的男人。
那人面色灰白，仔细看，他脖子下的肌肤，还有些诡异的斑。
“他就是忽勒王？他死了？”
楚寒雪将自己的嘴捂得严实，生怕自己惊叫出声。
沈凌霄抱紧她，沉声说道：“他死了，而且看起来，他已经死了很长时间了。”
就算在冰床之上，也需要药物维持腐坏的速度，即便是这样，他的脸上和脖子上裸露在外的地方也看见了腐坏。
看这样子，忽勒王最少死了几个月了。
只是想不到，堂堂的忽勒王，死后竟然会被这样对待，不得安宁。
想来，必然是苏崇虎想要利用他，掀起一场更大的风暴。
但，这明婉……
明知他已死，却还留在这里，难道说，她和苏崇虎才是一路人？
待到两人回过神来，便看见明婉用刷子沾了些脂粉，掩盖忽勒王身上的痕迹。
“走，我们先离开，这里太危险。”
沈凌霄拉着楚寒雪离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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