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自己儿子什么德行，自己最为清楚不过。朱厚照没个正形这种事，皇帝十数年来已经习惯了……
“得了吧你！给你一根羽毛，你就能上天！
朕别的不知道，但女真诸部所在的地方天寒地冻这一点，还是知道的！
尤其是现在，这鬼天气一年比一年冷，这几年江南下雪的事，时有上报……
连江南都下雪了，那边岂能种出粮食来？
听说那边的女真人，全靠渔猎畜牧为主……所以，就算你跟张镇学舌，其他的都说对了……
打算在那地儿种粮食，朕总觉得你恐怕连种子都收不回……”
张镇看着朱厚照笑而不语……
朱厚照就明白了，张镇这个表情，意思很明显：坑爹的机会到了……
朱厚照向来最擅长抓住的机会，就是坑爹、坑舅……这个时候，他的反射弧似乎会短许多，反应奇迹般就快了……
“父皇！这事儿，儿臣不跟你犟，老规矩，打个赌吧！”
皇帝一听这个心里就有点虚，毕竟自从这世上有了张镇，很多事儿就不按常理走了……说不定那冰天雪地里，真会种出庄稼来呢……
“不能用温棚，用了不算……”
“你放心，父皇！儿臣又不傻，成本总是要计算的，用温棚种粮食，脑子得进多少水啊……
肯定是大田里，种数百万倾，儿臣这个人，您是知道的，做事向来都是王者气象，大手笔，决计不给您老丢人的……”
朱厚照张口就来，信口雌黄……
皇帝合计了一会儿，笑道：“也罢！只要你们真能在那大片的土地上种出粮食来，那是何等功德无量的事？
赌就赌，一千万两？”
皇帝表面上装得豪爽，其实心底里小算盘已经打了好多遍……反正老子攒多少，到时候总有两腿一蹬嗝屁的时候，到时候，还不是眼前这小子连锅端去了……
所以，迟也是给，早也是给，总要给的……
现在拿出一千万两，做个赌注，激励这小子拼命在那广袤的白山黑水间种出粮食来，那可真是一件功德无量的事……
手上有粮，心中不慌，真正有了这么一大片地方能种粮食，就算张镇抽干了整个中原和江南的农夫，全都进军工商业，也没什么可怕的，天下照样稳得住……
哼哼，到时候那些杀不尽的士绅就算拥有大量的土地，又如何，收税收拾你你丫的……田里没有人，只能长荒草！
这简直是个釜底抽薪的绝妙办法……
所以，皇帝心里的小算盘这么一打，干干脆脆就答应了……
“好！父皇，说定了，您和儿臣，每人先拉一千万两，存入北地银行，省得到时候抵赖！”
朱厚照一张嘴，皇帝就能看透他的所有花花肠子……这显然是先期投资东北那边种粮食，没钱了，自己的钱存入北地银行，他们就敢发行相对应、甚至更多的纸币，全都投入东北开发……
当然，这是好事，儿子要做事，做的是正事，做老子的，当然要支持……所以，看破，不说破，要钱给就是了……
就算全都打了水漂，一粒粮食也没种出来，也权当是历练了，交了学费……培养大明的接班人，不靡费几千两银子，怎么能行……
这么想着，皇帝觉得自己到底是有钱了啊，飘了啊！以前内府加起来不到一百万两的时候，自己每日穿着打补丁的里衣，看着皇后硁硁织布的时候，无论如何都不会生出这样的想法的……
“好！这事儿，就这么定了……”
朱厚照高兴极了：“父皇，这可是您说的！儿臣立刻马上去办……”
“好！这是朕的口谕，你去内府提银子，万事朕让王岳补上手续便是……”
朱厚照一溜烟就跑了……坑爹这种事，总是那样的令人愉快！
皇帝看着朱厚照带着他的人，打马跑了，摇摇头苦笑道：“性子怕是变不了啦……永远都这么毛毛躁躁的……”
“殿下行事，雷厉风行，认准的事，办不成，不罢休，其实这种性子是极好的……”张镇自然要说自己这小兄弟的好话……
“镇儿，厚照这种性格，根本不会顾及那些文臣武勋的感受，要是朕不在了，还是有些担心他的！不过，有你在，朕就放心啦……
你看似轻狂，实则心细如发，沉稳如山，这几年办事，从来都是滴水不漏……
有一天，朕真要是大行了，你们兄弟仨，朕很放心……
那啥……东北冰天雪地的那旮沓，真能种出粮食？”
张镇笑道：“其实万岁心中早已有了答案！”
“朕看你不说话，就知道此事可行……只不过心中有些疑惑罢了……”
“万岁，这几年，一年比一年严寒，水旱灾害频发……臣学过的学问中，把这种现象叫做小冰期……殿下给您看的那书，想必您也看到了……现在的大明，跟那本书上描绘的天象趋势，是一样的，只能一年比一年冷，估计要持续一两百年……
当然，要是大明的工业真正崛起，而且能够威加四海，咱那些尚未开发的土地上，烧荒种田……这些过程会产生大量的废气、烟尘，大量涌入空中，可能会让气温略有回升……
呃……这就扯远了……
就说眼前，这寒冷和水、旱、蝗灾，将后肯定频发，我们趁早备粮、趁早想好防范应对措施，很重要……
在东北那旮沓种地，是臣设想的其中一环……
那地儿水源广布，地势平坦，冬季严寒，虫卵不易越冬，是以水、旱、蝗灾发生的概率很小……且黑土壤真的十分肥沃……
在那里种生长周期较长的小麦，肯定不行……冬小麦越不了冬，就冻死了……
一年热的时间短，根本等不到成熟，就冻死了……
但玉米这种作物，生长周期在那边最多也就130天，刚刚好……而且产量大……略贫瘠的地上，种植土豆，也能有不错的收成……
当然，罗斯人种的黑麦，产量比起这两样，实在不够看，但这东西的秸秆，是优质牧草，可以兼顾养殖……
所以，臣在那边的规划，不可谓不大……殿下若是经营的好，目前大明区区一亿人，养活他们完全不在话下……”
皇帝哈哈大笑：“镇儿，真乃大明天赐救星啊！原本以为打下这片地方，于名好听，却并没啥利……
现在看来，那可真是一块宝地啊！银子要是不够，朕那里还有……”
“银子够了……缺人啊！
所以，这次南北同时平叛，我们将以此为由，抓走大量的人……望万岁恩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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