绕着市区转了老半天，确实没有发现一家开着的商场。
池明还想说点什么，被洛南严词拒绝。
他绝对不会让池明走进情趣用品店开口要一套真丝睡衣的。
直到此时，他才意识到当池明的经纪人压力有多大。
如果不像老妈子一般规定得条条框框、安排得稳稳当当，哪怕一秒钟没看住他，恐怕第二天只能在八卦娱乐头条上见到他了。
“那！那里还开着一家店！”
洛南兴奋地指着路边，像是在穿新装的皇帝抓住了最后一块遮羞布。
别客靠边停车，洛南和池明冲进尚未打烊的服装店，正在收拾货架的老板娘吓了一跳，还以为这年头劫匪流行抢衣服了。
洛南劈头盖脸就问：“有睡衣吗？要真丝的那种。”
池明阻止他说：“为什么要买真丝睡衣？”
“你不是没有真丝睡衣睡不着吗？”
“可谁穿着真丝睡衣去上网啊？”
洛南一拍脑袋：“合着你真打算去网吧啊？”
池明十分认真地直视着他：“当然！我这人说话一向很认真的。”
见池明如此坚持，洛南只好妥协。
没办法，谁让他介绍自己进组拍综艺呢？
既然得了人情，自然顺着他一点。
倒是老板娘一脸呆滞，她先是被两个神经病冲进来的架势吓得不轻，后又被完全不着边际的对话听得犯迷糊。
最后池明和洛南各买了一套上衣和裤子从店里走出，洛南的衣服是池明亲自挑选的，上衣有一只占据90%面积的卡通狮子，裤子是一条上下比例严重失衡的喇叭裤。
“你管这叫时尚？”洛南内心很崩溃。
他平常的穿衣风格向来遵循极简主义，通常只穿纯色衣服，裤子嘛以功能性为主，哪条裤子口袋多选哪条。
然而池明喜好的是恣意张扬的风格，身上的衣服要么让路人觉得他是艺术家，要么觉得他刚从精神病院跑出来。
从服装店走出来后，老板娘眼疾手快地关了店门，一溜烟钻入旁边的巷子就没了身影。
生怕沾上不干净的东西一般。
洛南翻看着手机：“附近一家酒店都没有，想洗个澡换身衣服都难。”
池明则把新买来的衣服随意地丢到车后座，他这才发现自己的鞋上全是从河底沾上来的泥沙，把后座的皮草印出了一个个清晰无比的泥印。
他简单擦了一遍，然后选择放弃。
“除了酒店，哪里还能洗澡呢？”洛南仍然在执着这个问题。
池明把脑袋从车窗探出来：“网吧没有浴室吗？”
“在我们这，网吧自建厕所都算老板发了善心。”
说完，洛南想到了一个好去处：“有了！导航去健身房！”
“健身房？”这回终于轮到池明迟疑了，“好像只有会员才能进去吧？”
“怕什么？”洛南扬了扬手机，“我刚买了19.9元的团购体验券，你先进去洗，然后出来把钥匙圈给我，换我进去洗。”
既然今晚已经失控了，洛南索性当场摆烂，让今晚变得更加神鬼莫测一些。
接近午夜十二点，二人来到一家仍在营业中的健身房。
按照计划，池明先进去办卡，验过团购券后，他直奔二楼的沐浴间。
由于身上的气味过重，他的经过引得人纷纷侧目。
好在他戴着墨镜和口罩，没有被人认出来。
洛南在门口等了几十分钟，被风吹干的衣服黏在身上，隐隐飘来一股鱼腥味，让他忍不住扇动衣领，想要赶紧把味道挥发干净。
然而今晚像是中了什么魔咒，事情总不如他预料的那般顺利。
健身房里突然传出了骚动，无论男女都突然放下手里的健身器材，快步赶向二楼。
“听说是大明星！”
“真的假的，什么时候来的我们临江市……”
“……在二楼洗澡呢。”
从他们对话的只言片语中，洛南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他冲进健身房越过前台直奔二楼。
没人拦他，毕竟前台也去二楼凑热闹了。
刚上到二楼，洛南就看见池明穿着一条短裤，正在众人的簇拥下温和地问好，顺便给某个粉丝签了个名。
哪怕他衣衫不整，面对观众和粉丝始终表现得那样端正大气，不拘一格。
洛南赶紧把他拽了出来，两人逃命般从健身房跑出来，钻进车里，引擎发动，甩掉热情的健身男女扬尘而去。
“你怎么被发现的？”
池明也十分为难：“你没说这的健身房是公共浴室啊，我刚进去，就有个大哥一头泡沫地转过来喊「卧槽！这不池明吗！」，然后越来越多的大哥围过来，就变成那个样子了。”
洛南挠挠头，大意了。
他们重新换了一家健身房，花了39.9元的巨资办了一张体验卡，这次洛南强烈要求池明戴墨镜和口罩洗澡。
虽然全场被当做神经病，但总好过被认出来是大明星吧。
就是不知今晚过后，池明的经纪人会不会宰了他。
折腾到一点钟，洛南和池明总算换上了一身干净衣服，神清气爽又疲惫不堪地躺在车里。
别说去网吧了，连找一家酒店下榻都费劲。
他们干脆把车停在桥底，池明睡车头，洛南睡后座，两个人这么对付了一晚。
等到第二天早上，他们蓬头垢面、顶着鸡窝头跟流浪汉一起买早餐时，已经没人认得出来他们是从横店出来的两个演员了。
上午十点，丽景高档酒店。
池明的经纪人用写满问号的眼神打量着眼前的两人，他们面色不佳、奇装异服、形象全无、疲惫不堪，与高档酒店格格不入。
“你们……昨晚到底干了什么？”经纪人深吸一口气，生怕听到他们顺路抢了一家银行这样的回答。
池明想要转移话题，洛南则实话实说，把昨晚的经历复述了一遍。
经纪人再度深吸一口气，胸口被憋得猛涨一圈。
“池明，除了拍摄节目之外，你必须在酒店禁足十天！哪都不许去！”
酒店上下都听到一声发自内心的惨叫。
洛南赶紧离开这个是非场，关上门时，在走廊里见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黄哥！你来了！你是来救我的吗？”
洛南张开双臂迎向黄世柏，却被对方摁住了脑袋。
黄世柏充满嫌弃的目光上上下下把他看了一遍，说出了他们重逢后的第一句话。
“哪来的衣服这么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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