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玲雪有恃无恐，语气娇嗔地说道：“不啊！有你俩护着我，我简直不知道天高地厚了，哪里还知道什么叫害臊。”
不光是顾万，就连乔瑾都被她给说笑了，“是，你说的都对。”
看着女儿幸福的表情，回想起前阵子她在视频中偶尔展露的愁眉，以及那明显的强颜欢笑，顾万心中比谁都明白。
可他们既然不愿意交代那不愉快的过去，那便不说吧。
“你们两个是来征求我的意见的？”顾万问道。
乔瑾赶忙收了笑脸，一脸严肃认真地回答道：“是，我想娶她。我家没有直系的长辈，可父亲在世时极为要好的几位叔伯都已经知道了这件事，如果您需要他们过来提亲……”
顾万扬手打断了他的话，“还提什么亲，又不是封建社会。你们年轻人愿意，并且愿意负担对方的未来，那我没意见。只一点，我不希望你以后翻旧账，因为我的关系，再嫌弃我的孙子。”
乔瑾郑重承诺道，“您放心。”
顾万轻轻叹了口气，“小雪，爸对不起你……不能给你准备像样的嫁妆了。”
顾玲雪用摇头来掩饰即将流出的泪，“他家又不缺钱，还看不上我这点儿嫁妆。”
几个人又说了几句话，乔瑾也向顾万再三保证了自己绝对不会辜负顾玲雪，探视的时间很快就到了。
顾万一步三回头地看着两个孩子目送他离开，心里极其的不是滋味。
若是他没有一步步地走到当初的位置，若他甘心只做一个普通的父亲，是不是现在也不至于身陷囹圄，甚至可能毁了子孙后代的前途。
可他又转念一想，如果没有当初他情急之下想到了乔瑾，也没有在慌乱中把女儿送到他的身边，两个人是不是也不会成就如今的姻缘。
关门之前，他又回头看了一眼两人，然后挤出脸上最真诚的笑容，用口型对顾玲雪说道：“好好的。”
尽管已经来过多次，尽管在视频中探视了无数次，可当监狱的铁门彻底闭合的时候，顾玲雪还是掩面哭了起来。
乔瑾将她搂入了怀里，任凭她发泄着心中的愤恨——她爸爸明明什么都没做过，凭什么要替恶人承担这一切罪责。
再次回到市里的时候已经临近下午，乔瑾将人安顿在了玉瑶坊之后就会到公司开会。
沈迁遥看她哭得跟兔子似的眼睛，也笨嘴拙舌地安慰着：“都过去这么久了，也熬过一半儿了，别想那么多了。你跟乔瑾努努力，等你爸出来之后让他直接抱孙子，那老爷子还不高兴毁了！”
顾玲雪噗嗤一声破涕为笑，充满感激地看了他一眼。
“你跟老乔婚礼准备怎么办，是不是得办成中式的？我妈都忙着要做衣服了。”
“我想等我爸出来……”顾玲雪如实回答。
“啊？要拖那么久啊……也是，姑娘结婚不都是拉着爸爸的手么，这么一算，到时候老乔岂不是都三十八了！搞不好我还能赶在他前面呢！”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顾玲雪只想到了自己才二十多岁不着急，可却忘了乔瑾四舍五入都快四十了。
“再说吧，我现在也没时间想这个。”
这句倒是实话，自从在沈迁逸那儿领了个大差事，顾玲雪的碎片时间算是彻底被占满了。等到今天晚上一过，彻底断了和夜涩的缘分，就要开始正经忙起来了。
米茹睡到了中午却仍然听不到隔壁的动静，也迟迟不见顾玲雪联系自己，便窝在房间里想着接下来自己应该做些什么才对得起她姐妹对她的信任，早就将陆修远晚上会造访夜涩的事儿给忘到了脑后。
以至于到了晚上她只身前往夜涩、看到了坐在老位置的陆修远之后，才突然想起来那件隐隐约约被她忘了的事儿是什么。
“完了曲元筝！我忘了跟小雪说陆修远要来了！”米茹一脸懊悔地说道。
曲元筝也是一副大事不好的表情，赶忙给顾玲雪打去了电话。
此刻，顾玲雪正坐在乔瑾的车上朝夜涩赶来，行使她最后的使命。
“怎么了曲老板？”
“陆修远回来了，现在就在我店里，你……还来吗？”
顾玲雪看了看身旁的乔瑾，见乔瑾对她点头让她放心，于是她回复道：“他没什么异常吧？带没带打手什么的……”
“那倒没有……白宇跟他一起来的。”
听到了白宇的名字，顾玲雪不知道为什么安心了不少，既然白宇能跟着来，那多少也是陆广陵授意过的，也翻不起什么大风浪来。
更何况还有乔瑾在身边，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
“曲老板，我马上就到了。”
曲元筝没料到顾玲雪依旧会选择出场，估计她也是想坦然地解决这件事情。
陆修远的眼神始终没有离开过门口，他表情平静神色木讷地望着顾玲雪到来的方向，直到看到她牵着别人的手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他才如梦方醒地攥紧了拳头。
白宇在一旁见状，向他面前的杯子里倒满了烈酒后，自己起身来到门前和乔瑾打着招呼。
“乔先生，顾小姐。”
白宇对顾玲雪的称呼也有了改变，不像原来那么亲近，但依然不卑不亢。
接着，白宇对乔瑾交代道：“他就是来道个别的，乔先生不会介意吧？”
“当然。陆总向来守信，小陆总也不是那拿得起放不下的人，乔某放心。”
白宇点头重新回到了座位上，他看着陆修远的眼里因为顾玲雪的出现又重新有了光，不免轻叹一声，替他感到惋惜。
现场有乔瑾、有曲元筝、还有白宇，顾玲雪确认自己绝对的安全，这才随手绾了头发，提着一把吉他走到了舞台正中央。
米茹在台下拿出手机，登录了顾玲雪的直播账号，在台下对着她的身影开启了线上直播。
顾玲雪环顾了四周，看着一个个兴奋开心的陌生面孔，还有夹在在其中悲喜交加的陆修远，她最后一次说出了那句熟悉的开场白。
“各位晚上好，欢迎光临夜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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