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曹茂身后，狄飞燕小声说道：“刚才他演示的伤口位置我看了，你能说凶手有点武功，但绝对不能说他是高手。而且他行凶的时候心里一定很慌张，因为有几刀甚至跟要害就差了这么一点儿。”
狄飞燕举手示意了一下，陆巡看了一眼，大概就是一两公分的事儿。
“为什么不能是刻意避开要害？”
“我们已知凶手很赶时间，他行凶加潜逃的时间那么短，为什么却偏偏要刺出去七刀呢？看中要害，一刀毙命难道不好吗？”狄飞燕说的头头是道。
“不错嘛，有理有据的。”
狄飞燕说：“师父教导的好。”
“所以你的意见是？”陆巡问。
狄飞燕说：“所谓的密室，不过是虚假的障眼法，真正有可能犯案的，只有当时在场的那三个人，凶手一定在他们之中！”
陆巡忍不住赞叹道：“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啊，好徒儿，你可以出师了。”
走在前边的曹茂其实一直竖着耳朵在听两人的谈话，听到最后他也没弄明白两个人究竟在干嘛，怎么说着说着就开始互相吹嘘开来了。
他将两人带至观月楼三楼的一个房间，里面站着的，是三个各有特色的女人。
曹茂指着其中为最突出的女人说道：“这位是观月楼的万老板，至于这两位，则是拜月和潇湘两位姑娘。”
接着他又对万老板三人介绍道：“这位，是大理寺的狄公子，他代表的可是狄仁杰狄大人，有他在，一定可以还你们观月楼清白的。”
曹茂自觉自己这样介绍非常聪明。
虽然以万老板和两位姑娘的阅历，一定可以看出来狄飞燕是在女扮男装，但她是狄仁杰的人这件事没有造假，她们如果想让案件水落石出，自然也就会全力配合。
果然，她们并未多说什么，双方互相打了招呼，便在曹茂的安排下坐了下来。
狄飞燕还是第一次见观月楼的老板，她没想到对方竟然是个女人。
虽然这个时期女性解放空前盛大，但能将一座鼎鼎有名的青楼经营成这个样子，这个女人恐怕不仅是富有经商头脑就可以概括的了的。
相比于拜月和潇湘的美，万老板则可以说是气场十足。
甚至于三个女人站在一起，万老板都是那个最先被关注的那个人。
这可能就是属于万老板所独有的，独一无二的特点吧。
狄飞燕看到她的模样，就仿佛是看到了多年后的自己。
是的，她理想中，自己将来的模样，真的完全就是万老板这样的形象。
她忍不住想要去多一些地了解万老板，想知道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又有着什么样的经历，又是为什么要创建这样一栋风华绝代的观月楼。
可是她还是忍住了，虽然对案件已经有了大概的了解，但她还是希望可以从两位当事人那里了解到更多一手的案发时候的细节。
万老板问：“李公子的案子是交给大理寺来审理了么？”
曹茂道：“目前还没有，可如果县里一直找不到凶手的话，以县令大人的机敏，应该会给案子找更加适合的长官负责审理吧。”
“能说的不能说的，我们反正是已经全告诉大人了，如果大人还执意要封锁我观月楼的话，万倩就真要去击鼓鸣冤了。”
万老板冷着脸说了这样一番话，曹茂再次原话地回应道：“没有的事，我当然是相信万老板这边没有任何问题了，但毕竟死的可是越王府的人，我们就算是装样子也得装得像样点不是，最多两天，我保证让观月楼重新营业，如何？”
“两天？县衙两天就可以侦破案情了？”万老板显然不太信任曹茂，可能是也对他的办案能力有所了解。
曹茂笑道：“就算案子破不了，我曹某也可以保证，请万老板放心。”
他对万老板的态度着实有点奇怪，这态度倒是也太恭敬了吧，好像生怕万老板不开心似的。
万老板神色疲倦，她也懒得和曹茂争执了，她转而对狄飞燕道：“有什么问题要问？”
狄飞燕莫名地有点紧张，竟然语无伦次地说：“我想，我想了解一下昨天晚上你们这里有没有可疑人员。”
万老板皱眉道：“我已经说过很多遍了，观月楼的客人都是熟客，或是熟人引荐，我们从不做陌生人的生意。无论是昨天，还是其他别的任何时间，我都可以负责任地说，没有任何可疑人员。”
“啊，是这样啊。”狄飞燕觉得自己问了一个非常没有含金量的问题，她为此感到羞愧，面红耳赤。
“所以你觉得李象来观月楼是很正常的一件事喽？”
问这话的人是一直站在狄飞燕身后的陆巡，他没有坐下，因为没有人看得见他，或者看见了也只会把他当成狄飞燕的手下。
身为手下，自然也就是仆人，仆人哪有什么资格入座呢。
跟他一样待遇的还有拜月和潇湘。
这二位虽然已是才貌出众的大美人，可在万老板面前还是得低着头站着，一脸尊敬，不敢怠慢。
而身为“仆人”的陆巡问了这样的问题，自然也会招致万老板和曹茂的反感。
曹茂倒是无所谓，他才不管谁是谁，瞧不起下人归瞧不起，但只要对案件的侦破有帮助的人，他是不介意让他多说几句话的。
不过万老板对此倒是十分在意，尤其是陆巡问的问题又这么尖锐。
她说道：“我已经说过了，观月楼只做熟客生意，李大人是李公子带来的，我自然不会觉得奇怪。”
“那么李温又是谁带来的呢？”陆巡继续问道。
万老板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陆巡早就料到了万老板回答不了这跟问题，不过无所谓，他又继续问道：“请问万老板，李温李公子是在什么时候跟您预定了房间，他这一次喝酒的房间是否正是预定的房间，他又是否跟您说过要带几个人赴宴呢？”
万老板本就不悦的脸上“雪上加霜”，他瞪着陆巡，仿佛下一秒就要冲上来掐住他的脖子似的。
曹茂看出来万老板的不悦，他率先说道：“你是个什么狗东西，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滚出去。”
狄飞燕道：“他是我父亲的朋友，是连我父亲都尊敬的断案如神的人，你说他有没有说话的份？”
曹茂被狄飞燕怼的是体无完肤，但如果狄飞燕所言非虚的话，自己还真不能让他滚蛋。
眼看场面有些僵持，竟然是万老板率先打破了宁静。
“李公子是在三天前预定了房间，正是楼下那间烟柳亭，至于人数嘛，的确是只有两人，至于除了李公子外的另一个人是不是李象大人，我就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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