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着舞台的人群三三两两的并未走远,忽然听到后方传来一阵电吉他的轰鸣,诧异的转身看去,却是见到一个戴着口罩帽子的家伙独自站在舞台中央,低着头认真弹奏着。
“咦?休息这么快结束了吗?”
“不对,这家伙之前不在舞台上,衣服不一样,你看,火车的几个人都在下面。”
“这一段很带劲啊?什么歌?”
“听不出来,应该是独奏吧。”
离开的人群驻足,好奇的打量着舞台。
秦凡走上舞台,简易的灯光打在身上,浑身上下暖烘烘的,紧绷的神经逐渐放松下来。
秦凡微微闭眼,脑海中却是浮现了一首他非常喜欢的歌曲,黑豹乐队——窦唯:《无地自容》。
明快且富有节奏的前奏响起,秦凡的身躯随着韵律轻轻摆动。
“这哥们谁啊?你们认识?”火车的前主唱再次惊讶,因为这旋律他第一次听到。
不同于台下的观众,他们这些玩乐队的,听一段就知道这绝对是摇滚,而混乐队的,怎么可能没听过这么带劲的摇滚?
曲调其实并不复杂,但独特的旋律和节奏完全不同于他们以往听过曲目。
“哦……哦……哦……”伴随着两段前奏结束,秦凡心底的那种欲望越发的强烈,不由自主的将嘴凑到话筒边上,高亢嘹亮的吼了一嗓子。
这一嗓子,几乎震惊了在场的所有人,不仅仅是嗓音上的震撼,还有那动人的旋律,哪怕只有一句,而且并没有歌词,也依旧完美诠释了那种压抑的释放。
其实这一嗓子,也震惊了秦凡自己。
这原主的嗓音条件,竟然这么好?以前自己喜欢这歌,却从来不唱,情不自禁的时候,也就小声的哼哼。因为唱不上去啊。
可如今,几乎没费什么力,轻松愉快的就将音高推了上去。
于此同时,那股自从穿越以来,一直压在胸口的那股抑郁,仿佛随着这一嗓子,全部吼了出去。
那叫一个舒爽,那叫一个畅快。
“哦……哦……哦……”几乎毫不犹豫,伴随着手指的快速波动,秦凡吼起了第二句。
舞台前方出现了奇异的一幕,无论是否原来就是舞台边上观看的,所有的行人几乎同时停步,一脸诧异的看向舞台,整个街道仿佛静止了一般。
最快回神的是火车乐队的鼓手,那个扎着高马尾的姑娘,她几乎在秦凡的第二声吟唱开始时,就冲向了舞台,坐在架子鼓前。
秦凡之前真的冤枉她们了,这个乐队的专业能力确实可以,不等秦凡第二句唱完,鼓手已经跟着秦凡的吉他旋律,加入了演奏。
“人潮人海中,有你有我。”
“相遇相识相互琢磨。”
“人潮人海中,是你是我。”
“装作正派面带笑容。”
有了鼓点的加入,歌曲的节奏更加明快,秦凡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对着话筒唱出了那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歌曲。
浑身的毛孔在开口的那一瞬间,仿佛全部打开,一种贯彻天地舒畅遍布全身。
如果说前奏的吟唱震惊了舞台下的人,那秦凡唱出歌词的一瞬间,却是惊艳了所有人。
这独特的嗓音,这独特的旋律,太让人上头了。
“不必过份多说,自已清楚。”
“你我到底想要做些什么。”
“不必在乎许多,更不必难过。”
“终究有一天你会明白我。”
秦凡完全进入了状态,脑海中一片空白,仿佛整个灵魂都被这首音乐占据。
鼓手的加入,提醒了剩下的几个乐队成员,吉他手和贝斯手也是马上背起了自己的乐器。
只是吉他手迟疑了一下,欣欣然的又放了下来。
这是完全陌生的歌曲,他不熟悉冒然加入,两把吉他会打架,而他不想影响秦凡的表演。
反倒是贝斯手,因为乐器的特殊性,他兴奋的冲上台,跟随着鼓点节奏,加入了演奏。低沉的贝斯声混合着动感十足的架子鼓,舞台的氛围又提高了几分。
“人潮人海中,又看到你。”
“一样迷人一样美丽。”
“慢慢的放松,慢慢的抛弃”
“同样仍是并不在意。”
“你不必过份多说,你自已清楚”
“你我到底想要做些什么。”
“不必在乎许多,更不必难过。”
“终究有一天你会离开我。”
又一段歌唱结束,秦凡进入吉他独奏部分,不同与之前的简单伴奏,这一段演奏,繁复的旋律变化将秦凡的吉他功底体现的淋漓尽致。
“这是火车乐队的新主唱吗?他们哪里找的?”台下的人群越来越多,远处不少人也是快速赶来,不少一开始就没离开的,早已拿出了手机在拍摄。
“不是,这是火车的新歌?好炸!感觉整个人都烧起来了。”
“歌词也很好啊,仿佛愤怒,仿佛自责。”
“谁有空管歌词,这旋律吊爆了好吧?”
“摇滚!这才是摇滚啊。火车这次是要起飞了。”围观群众的情绪也渐渐被带动,从舞台上看去,所有人都有节奏的摆动着。
“不再相信,相信什么道理。”
“人们已是如此冷漠。”
“我不再回忆,回忆什么过去。”
“现在不是从前的我。”
“曾感到过寂寞,也曾被别人冷落。”
“却从未有感觉,我无地自容。”
歌曲的副歌部分再次反复,秦凡得到了前所未有的体验,那种身上每一个细胞都在跳跃,每一滴鲜血都在燃烧的感觉让他完全忘我。
似乎体内的某个枷锁被打开了,一股无法形容的力量从灵魂深处被释放出来,只是不知道,这力量是源于秦凡,还是那个人渣。
歌曲逐渐到达尾声,秦凡的声音在舞台上方环绕,他双眼明亮的注视前方,注视着台下沸腾的观众。
这就是音乐吗?
他微微有些喘息,右手按在了电吉他的琴弦上,消除琴弦带来的尾音。
可下一瞬,他瞳孔一缩。他看到了眼前忽然浮现一抹金光,那金色的光芒明亮却不刺眼,迅速在眼前凝聚成一个硕大的金色符文。
符文闪烁着厚重的光芒,上面游走着神秘的红色纹路。
什么鬼?
秦凡心头大震,可那符文根本没给秦凡反应的时间,凝聚成型后,直接向着秦凡覆盖而来。
秦凡下意识的想要躲闪,却发现身体根本动不了。下一刻,被符文撞击的支离破碎,碾为尘埃……
似乎过了很久,又似乎仅一瞬。
秦凡的意识重新凝聚,他的耳边再次响起了那首熟悉的《无地自容》,区别在于,这次听到的,似乎就是自己刚才唱的……
然后他看到了自己,那个刚出生的自己。
柔软而娇小的身躯,静静的依偎在母亲怀里。
妈妈那时候,憔悴、温柔、疲惫、年轻……
然后画面闪烁,他看着自己一点点长大。上学、考试、训练、工作、缉捕、恋爱、结婚、女儿……
这似乎是他之前的全部人生。
只是让他诧异的是,不断闪过的画面中,时不时会跳出一些他完全陌生的画面。
直到他看到了方水儿……
那些画面是那个人渣的人生?可为什么这么少,几乎没有连贯……而且这些画面仿佛是被强加上去的,显得非常的突兀,甚至画面都不是完整的,只是某个画面的局部特写。
一首歌很长,但也很短。秦凡还没来的急消化这些画面,歌曲的尾音结束,耳边重归寂静,而眼前的画面也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依旧是那喧嚣的舞台。
可秦凡发现自己依旧不能动,那诡异却厚重圣洁的金光再次凝聚……
还来?
这一次,金色符文上闪耀的,却不再是红色的纹路,而是黑色……
再次压下,再次被碾为尘埃。
耳边再次响起《无地自容》。
秦凡在心底暗暗吐槽,却又隐隐有些期待,这一次能看到什么画面?
可伴随着视线恢复,眼前出现却不是什么回忆,也不是什么人生。
而是一个巨大的舞台,秦凡就站在舞台中央。
他清晰的“看”到自己在唱歌,唱的就是《无地自容》。
不对!
秦凡猛的一惊,窦唯?
他“看”清了眼前唱歌的自己,这不是窦唯吗?
我是窦唯?别搞笑了好不好?
很快,他就感受到了不同。
是的,他就是窦唯,他在唱歌,在万人体育馆内唱歌,唱着窦唯的封神之作。
什么叫感同身受?窦唯的每一个呼吸,喉结的每一次颤动他都清晰的感受到。
是的,这个人渣的嗓音条件确实十分出色,但他秦凡可不是什么音乐学院毕业的。他刚才的演唱完全是占着人渣男的自身条件吼上去的。
可现在他明显能感觉到了自己的不足。
原来……嗓子是这样用?原来……气息要这样?原来……高音还可以这样?
一首终了,演唱会现场沸腾的画面渐渐和小舞台下的画面重叠,秦凡发现自己还保持着之前的那个姿势。
低着头,右手压在了吉他上。
这他么又是什么鬼?浑身阵阵疲惫袭来。
刚才表演的那种兴奋完全被这诡异的经历所取代。
这是金手指?
这才是穿越者的正确打开方式?
口罩下秦凡,忽然低着头咧嘴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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