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喝完，我再告诉你，乖。”
一边用着带着几分宠溺的语气说着话，女人直接朝逯良伸出了两只手，一只手将碗递到了逯良嘴边，一只手将菜刀架在了逯良脖子上。
无奈叹了口气，逯良
双手接过女人手里的碗，稍稍打量了几眼。
碗内的汤通体透着一股子暗红色，有一种红糖水的感觉，但与之不同的点在于，里面还放着一颗跟红枣有些相像的东西。
感受着脖子上传来的压力，逯良也不再多磨蹭，直接仰头，一口就直接将碗里的东西都干了。
见逯良这么听话，女人手上的菜刀也直接放了下来，脸上的笑容愈加满意，直接牵起了逯良的手朝屋外走去。
看着床上嘴开始撅得仿佛要挂个壶的小幺，逯良心里乐了乐，右手朝小幺悄悄招了招，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肩膀。
“陈姐，你还没告诉我那汤是什么东西呢？”屁颠屁颠的跟在女人身后，逯良依旧不忘从对方嘴里套话。
“那是咱们蛊神教的传承汤，喝下之后，就算是入教了。”
女人没有回头，但从其“温柔”声音中就能听出她现在心情很不错的样子。
“呃，我这就入教了？这是不是有些草率了，不需要点别的什么的么？还有蛊神教是什么？”
逯良的确是没想到，这么容易就入教了，之前那个徐程不是说必须要杀人什么的么？现在咋的？蛊神教改发展策略了？
“如果有推荐人的话，入教自然是很容易。”
“陈姐，你。”
“你知道我为什么不让你去别的地方吃饭么？”
女人并没有回答逯良的话，反而是说起了另一件事。
“不知道，”逯良老老实实回答。
“你去了外面只会被人当成战利品杀掉捐贡给教派，他们不会考虑拉你入教，只会把你看作是行走的功劳，让他们晋升成为更高级的信徒，”
说这话的时候，女人声音越来越冷，但同时也愈压愈低，只有逯良和他脖子上挂着的小幺能听到。
听到这里，逯良突然就明白了为什么自打他进城之后，这一路上他总感觉有人在偷偷盯着自己，但回头看去又什么都没找到。
“可是，你为什么要救我？”
逯良也不确定女人说的这些到底是不是都是真的，但按这个逻辑往下捋，这女人明显缺一个救他的理由啊。
“你知道我们第一代蛊神教信徒的入教仪式么？”
逯良心里隐隐有了答案，但面上还是摇了摇头，表示不太清楚。
“蛊神教要求我们每个人至少要杀掉一个人，将他们的尸体捐贡出去，然后再喝下那碗汤，才算是完成了仪式。”
见逯良表情愣了愣，一副像是被吓到了的样子，女人笑了笑，也不在意，继续说道：
“我老公想杀我求活，结果被我一刀砍死了，对，就是这把菜刀，或者用你们文化人的话来讲，是这把菜刀救了我。”
“后来呢？”
“后来，”
聊到这里，女人正巧牵着逯良经过了一处楼梯口，声音稍稍顿了一下，仰头看着楼梯拐角继续说道：
“后来，我们这些手上染了血的人确实是活了下来，那帮疯子也确实没再为难我们，但就当我们以为一切可能到这里就能够结束了的时候。
没过多久，他们就带回了一车又一车不知道是从哪里抓回来的人。”
逯良明显感觉到女人攥着自己的手突然紧了紧，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开口问道。
“他们都住在楼上？”
女人轻声嗯了一下，继续开口说话。
“这些人身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似乎是被人篡改了记忆，只记得他们家乡被毁，是蛊神教将他们从灾祸之中救出。
如今也是蛊神教为他们提供吃住的地方，他们必须要报答蛊神教。”
逯良现在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篡改记忆，还是这么多人一块篡改，他真的是人麻了。
他现在只觉得，随着他和西狱之间距离的一点点拉近，他对蛊神教那位觉醒者实力的了解就仿佛是海底的冰山一般，每一次揭开的都只是其中的一角。
每当自己以为这就是对方全部的实力的时候，对方总会在不经意间狠狠的给自己来上一巴掌。
“报答，怎么报答？”
逯良自己都没注意到，他此时说话的声音中已经带着一股无力和沙哑感。
女人似乎对逯良的反应早有预料，逯良现在的反应，也是她之前曾经经历过的，只不过现在的她已经慢慢接受了现实。
嘴角微微勾起，不过似乎又想到了什么，转身眼神中略带担忧地看向逯良，声音缓平地说道。
“你今天知道的事已经足够你消化一段时间了，剩下的回头我再慢慢讲给你听吧。”
一点点将头抬起看向眼前这女人，这也是逯良第一次认认真真仔仔细细的观察这女人。
凝视了许久，一直看的女人都有些不太好意别过头去的时候，逯良这才缓缓开口：
“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逯良到现在也没弄清楚对方到底是想要干什么，自己的长相自己清楚，就是个普通人。
而且他自从来到这儿之后一直也没做过什么出格的事情，他不明白这女人为什么要这么照顾他。
女人本以为逯良是想要对她做些什么，结果却从逯良嘴里听到这样一句话。
但她却意外的并没有生气，反而重新扬起了头，亮晶晶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看向逯良，说道。
“这个世界可能真的已经变了，人一点也没个人样，要么活得像个野兽，要么活得像个傀儡，我虽然书读的不多，字也没认几个。
但我知道有一种东西叫灵魂，我不想和一个没有灵魂的人一起生活，也不想和那些只剩下欲望的灵魂一块勉强。”
女人声音中透着坚定，深深吸了一口气后，看着逯良继续说道。
“遇见你以前，我觉得我的人生接下来大概也就只能这样了，有人来骚扰我，我就靠着我手里这把刀吓退他们。
但当我今天忽然看到一直都随身带着宠物的你的时候，我就知道，你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你不知道，当时的我有多开心，我发誓，不管以怎样的方式，我都必须要把你留下来。
我，要和一个人一起生活，哪怕是......生活在这片不人不鬼的地方。”
逯良活了二十多年，从没见过如此晶亮的眼眸，或许是因为黑暗存在的缘故，那双眼睛中透着一股逯良从未见过的光亮。
在那股光亮的映衬下，女人原本并不算有多出众的面容突然像是变了个人一样，只让逯良挪不开眼睛。
稍稍犹豫了一下，逯良将女人轻轻地拥在了怀里。
低头看着那睫毛微微颤抖，双眼紧闭，仰头对着自己女人，逯良轻柔的吻了一下对方的额头。
逯良必须得承认，方才，他被对方的表白给打动了，也让他对内心深处一直以来坚守的东西忽然产生了些许动摇。
就在那短短片刻间，逯良心里好像感悟出了什么东西，但他一时半会儿又说不太上来。
女人似是察觉到了逯良内心的想法，眼底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搂着逯良的手臂顿时又紧了紧。
“陈姐，或许我能够给你第三个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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