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乐风俨乎其然地盯着他，“你看清楚再回答，你认不认识这个人？”
男子依旧表示不认识，直到余乐风拿出铁证他才变了口风，“我跟他不熟，只是见过几次。”
“怎么见的？”
“他也经常在网吧，偶尔我们会说两句话。”
“你和他平常都说些什么？”
“没什么，就是我玩游戏的时候他会来跟我聊两句，我并不喜欢交谈，所以我们交谈的并不多。”
“你知道他除了跟你说话，还跟什么人有过交谈吗？”
“没有，我没注意。”男子说完又垂下头沉默，余乐风看着他的身影，眼神越发深邃。
很快他和朝瑶对视一眼，心底不禁升起一股怪异之感，皆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情。
“你知道他叫什么吗？”
“好像姓蒋，叫什么我记不清了。”
“你知道他是谁吗？”
男子毫不犹豫地回答：“网友。”
似乎怕二人不相信，还特别强调了一遍对方的身份。
余乐风冷笑一声，拍拍男子的肩膀：“给假口供是妨碍公安机关办公的，你应该清楚其后果。”
男子心虚地偷瞄了一眼二人，讪讪地点头说：“是真的，我上网的时候他也在，不是网友是什么？”
朝瑶没忍住嗤笑出声，“也许你可以将他往网管身上想。”
男子错愕，“网管？原来他是网管啊！”
余乐风扶额，这次他是真的确定这人跟蒋巡山不熟，不然这么多次交谈还不知道对方是网管，这听起来就有些离谱了。
无论他是后知后觉还是故意为之，余乐风已经不准备深究了，直接询问案发当晚他在什么地方？在做什么？
男子支支吾吾了两声，这才回答道：“我在上班。”
“你上夜班？”余乐风并没想到他是这样地回答，说完后立即补充道：“你在哪里上班？岗位是什么？”
他深深地低着头，声音小得如蚊子哼哼，半天才让人听清楚。
“我在殡仪馆上班，是看门的。”
朝瑶恍然大悟，难怪他白天这么清闲，经常跑去上网。
余乐风眉头紧锁，“你一晚上都在殡仪馆？”
男子苦笑一声，“警官，殡仪馆晚上是不能随意进出的。”
余乐风当然知道殡仪馆不成文的习俗，因为那的环境特殊，因此他们到了夜间除非工作需要，平日是不会私自走出来的，据说会遇到离奇的事情。
他思索片刻，又拿出一个钥匙扣，“这东西是你的吗？”
“我的钥匙扣怎么会在你那里？”男子想伸手夺过来，但是被余乐风躲开了。
“干什么，这是证物。”
男子脸上顿时露出惊讶和恐惧，他猜测自己可能陷入一场不好的案件中，更是死死的咬着嘴唇，不敢再乱说话。
“这个钥匙扣你从哪里得来的？”余乐风问完这个问题才察觉到自己控制不住的紧张，就怕从他口中听到什么不好的言辞。
“是一个朋友送给我的。”
“朋友？”
“其实是前同事，他也在殡仪馆上班。”
余乐风激动地追问：“他叫什么？”
男子小心翼翼地说：“他……他叫赵添。”
余乐风忍不住倒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心中的波澜，深呼吸数下才继续问道：“那他现在在殡仪馆？他在那做什么？”
“没有，他已经辞职了，之前他是负责烧尸体的。”
余乐风听完，目光微闪，“他为什么辞职？”
“他的肺不好，干不了烧尸的活，就辞职了。”
这理由听起来很正常，而他一直都知道赵添的肺不好，一到换季的时候经常会咳嗽，这也让他更加肯定男人说的就是赵添本人。
“他现在住哪？”余乐风感觉他的喉咙有些发紧，用尽力气才从嘴里问出这个问题。
“不知道。”男人老实地说道。
余乐风挑了挑眉，“你怎么可能不知道？”
男人摊了摊手，“我本身就沉默寡言，跟他一共就没说过两句话。”
“那他为什么会将贴身钥匙扣送给你？”余乐风神色一凝，顿时找到了对方话里的破绽。
这个钥匙扣是他们二人特地为对方做的，他们说过要一辈子戴着这个钥匙扣，是他们兄弟情的象征。
既然是这么珍贵的东西，赵添怎么会随随便便送人？所以他可以笃定，这个男人在说谎。
男人连连摇头，眼底一闪而过的慌乱，“我不知道，他就这么给我了。”
“是吗？”余乐风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你确定你不知道？”
男人的眼神有些闪烁，“我真的不知道，我发誓。”
余乐风冷笑一声，“你以为你发誓就能让我相信你吗？”
男人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我……”
谁知对上余乐风冰冷而锐利的目光，他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那些否认的话再也开不了口，最终颤颤巍巍地说道：“那钥匙扣是我捡的。”
男人揉了揉发痛的脑袋，怎么也想不明白余乐风是怎么发现的，他明明没有说什么呀！
“说清楚是怎么回事？”
“就是赵添跟领导吵架，被领导开除了，他走的时候掉下的。”
男人颓然地说着，谁知却听到余乐风“嗯哼”了一声，他下意识地缩了下脖子，讪讪地说道：“我趁他不注意偷来的。”
“你为什么要偷一个钥匙扣？”余乐风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眼中是审视的询问。
男人沉默了一会儿，低垂着头遮挡住脸上的表情，“不知道，只是每次看他空闲的时候就喜欢拿着钥匙扣发呆、傻笑，我就想拥有同样的东西。”
说完，他自嘲地嗤笑，“结果就是一个破烂，还被他当成宝贝一样。”
“冷静！”朝瑶立即拦住暴跳如雷的余乐风，不断地安抚道：“他什么都不知道。”
其实这里面的故事她也不了解，但看余乐风重视的样子就知道这个钥匙扣对他来说意义非凡。
“我……”余乐风早已火冒三丈地控制不住，当他与朝瑶四目相对，滚烫的脑袋才冷静下来，沉默了一会儿后点了点头，“我会克制。”
他的声音犹如从牙缝中挤出来的，犀利恐怖，抬眸看着男子的目光也是阴森而深邃，似乎能看穿一切，让人不寒而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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